皮卡丘夢蝶 作品

第一百二十四章:君子從不趁人之危,都是廉頗要的



    燕王喜走進驛館這座大門的時候,心情是焦躁且又憤怒的。

    若不是城外那密密麻麻的趙軍,他絕對不會來這裡懇切一個孩童,哪怕這個孩童是秦國公子。

    他渾然忘記了,他本來可以早早就見到這個孩童,是他自己選擇了這個結局。

    當嬴成蟜看到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燕王喜時,腦海中莫名想起了老師西史秉書教的知識。

    “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註定的,干涉不得。”

    當時嬴成蟜嗤之以鼻,他從來就不認為觀天文而知人事是真的。

    但現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早就與燕王喜說,趙軍會打到薊。

    可是結局呢?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太史令說的命運,是個人的心性。]

    [心性不變,不管中間發生什麼事,兜兜轉轉都會通向一個結局。]

    [就像大父的死,我只能拖延一時……]

    嬴成蟜想事情,呆怔出神。

    等著其主動行禮的燕王喜心中怒火燃燒,想要下令砍了眼前在座上安然不動的豎子。

    可是想到眼前豎子背後的秦國、趙國,想到薊下的趙軍,他臉上掛上了爽朗的笑。

    “趙使來了這麼多天,可安好啊?練武的藥材可還夠用?”

    燕王喜選擇藥材做突破口。

    一是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二是提醒嬴成蟜,燕國提供藥材這個情意,以讓後續談話好談一些。

    嬴成蟜從沉思中醒來,立刻站起身,一臉惶恐地拱手拜道:

    “拜見燕王。

    “小子初見燕王容顏,為燕王威勢所攝,故而難言。

    “請燕王恕罪。”

    這幾句話給足了燕王面子。

    燕王喜轉怒為喜,腰桿挺直不少,側目看了一眼落後半步的鞠武。

    “趙使和太傅所言,相差甚遠啊。”

    太傅鞠武冷汗涔涔,也不知道本來驕傲的秦公子今日怎麼轉性了,微微躬身道:

    “我聽說林間的狼見到鹿會張嘴露出獠牙,見到老虎則會夾著尾巴逃走。

    “趙使見我就像狼見鹿,見王上就像狼見虎,這就是王上所見趙使與我所說不一樣的原因吧。”

    燕王喜哈哈大笑。

    “太傅哪裡是鹿,分明是隻機靈的熊嘛,哈哈哈!”

    鞠武嘴裡連聲應著,心還是劇烈彈跳不已。

    知道王上雖然放過了自己,但最後用熊比喻還是在敲打自己,讓自己平常老實些。

    鞠武是太子師長,先前太子就被王上大罵該去做冬眠的狗熊。

    敲打完鞠武,燕王喜轉首,笑著對嬴成蟜道:

    “公子乃秦王之子,可曾聽聞乃父與說過,要與我燕國一起攻擊趙國啊?”

    嬴成蟜低下的腦袋雙目微眯。

    他真的是無法理解這樣的蠢貨是怎麼當上王的,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

    [趙軍都到城下了,這個時候不趕緊順著我給的梯子下去說說退趙軍的事。]

    [還敢挑事問罪,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未聽父王提起過。”少年仰頭,一臉天真地道:“要不,我回秦問問父王?問清楚了來薊回覆王上。”

    燕王喜表情不變。

    笑著觀察少年的臉,想要看出眼前豎子是真天真,還是在故意敲打他。

    燕王喜左看右看,沒看出來。

    但不管是天真還是敲打,他都不能讓眼前豎子回秦去問。

    等這豎子問過回來,薊沒準被攻克,燕或許又一次被滅國了。

    他打了個哈哈,摸著腦袋。

    “不必不必,想來是寡人記錯了。

    “孤昨日晚時聽手下人說,趙使非孤親見而不可。

    “怕打擾趙使休息,所以脫到今日。

    “不知趙使為何非要孤親至,何事要見孤啊?”

    嬴成蟜暗啐一口。

    [你怎麼不裝逼了?接著牛逼啊?]

    面上一臉欽佩道:

    “之所以要燕王親臨,是因為貴國太傅的嘴中沒有實言,讓我對貴國產生了懷疑。

    “我想燕王貴為王,若是願意為了道義而親身至此,這是莫大的誠意。那後面我談的事情才能談成,不然就沒有必要了。

    “我想說的事,就是這場戰爭是不義之戰,請燕王能夠為燕、趙兩國考慮,止戈啊!”

    燕王喜大喜,上前一把握住嬴成蟜的手。

    “貴使所言,正是寡人心中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