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丘夢蝶 作品

第一百九十六章:無子之子李通古,李斯詰問嬴成蟜(第2頁)

    穿異服者,多為稷下先生。

    他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慎子學派的慎至、孔子學派的淳于越、齊墨學派的相夫習……就連代替其師長而為祭酒的陰陽學派創始人鄒衍也在。

    這些人面色如常,沒有異樣。

    [是我想多了,還是先生們城府深……]

    [說齊文難學……這又能改變什麼呢?]

    李斯思維稍稍轉動一瞬,就來不及想了。

    臺上嬴子,開始講心學了:

    “今日,我要講的重點是知行合一。

    “知便是知悉,知道。

    “行則是行動。

    “知與行含有密切關係。

    “知者,行之始,即知道是行動的開始。

    “行者,知之成,即行動是知道的成果。”

    少年伸出自己的手掌,翻轉到掌心朝上,又翻轉回手背朝上:

    “知與行,就像我手掌的兩面一樣,相互依存又密不可分。

    “我雖然將知、行分開說,但這是便於諸君理解。

    “實際上,知行是一體的。

    “聽到此處,諸君可有什麼疑問乎?”

    有陰陽學派學子舉手,心有疑惑。

    嬴成蟜對其頷首:

    “請講。”

    那學子先是行禮,然後方道:

    “我可以講先生所說的知、行,理解為陰、陽嗎?

    “沒有陰就沒有陽,沒有陽也沒有陰。”

    嬴成蟜略微思索,搖了搖頭:

    “不可以如此理解,這二者有很大差別。

    “陰與陽是對立的,互相通過對方而證明自身。

    “但知和行並不是對立的……哦,我明白了。”

    少年面露歉色:

    “我知道君之所誤了。

    “你是因為我以手掌正反舉例而誤會,這確實是我舉的例子不恰當。

    “這是我的過錯,我道歉。”

    嬴成蟜頷首致歉。

    學子們紛紛低頭,以示對先生的尊敬。

    這次低頭,並不是稷下學宮的規矩。

    他們是自願自發的。

    嬴成蟜組織語言,思考如何講演。

    自從那次在廷尉府門前,對近乎稷下學宮全體公開授課後。

    少年就從內心相信,人人皆可成聖!

    少年在那一日突然對心學多了不少感悟,體會到了什麼叫一朝悟道。

    心學不是收攬人心的工具。

    而是一門能剔除紛亂雜念,從命運的千萬般軌跡中找到真我的學說。

    “因果!知行類於因果!”少年突然拍手大喊,興奮地道:“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因為我們知道種下粟會收回種子,所以才會去種粟,這就是知行合一!知行合一是一條客觀存在的規律,你們懂了沒有?”

    學堂中稍稍靜寂片刻後,學子們大多點了點頭。

    他們覺得自己懂了,畢竟嬴子的這個比喻實在是簡單至極。

    但他們又覺得這個懂有些模糊,總感覺哪裡欠缺點什麼,卻又找不到。

    相夫習找得到。

    這位稷下先生像是學子一樣舉起手,表示有疑。

    正要舉手的李斯看到相夫習舉手,便暫時默不作聲,靜待事態發展。

    嬴成蟜頷首,道了句“請講”,就像是對待普通學子一樣。

    相夫習一臉認真地道:

    “嬴子說知道種粟會得子,所以才去種粟,這裡我聽明白了。

    “但嬴子後來說知行合一是規律,二者密不可分,我有些疑惑。

    “知是知道,行是行動。

    “知行合一就是知道並去行動。

    “我用嬴子舉的例子舉例。

    “我不知道種粟得子,但看到其他人種粟得子,我就去跟著種了。

    “不知而行,這知行是不是就不合一了呢?

    “還有。

    “我知道種粟得子,但我不去種。

    “知道而不行,這知行是不是也不合一呢?

    “知行可以合一,也可以不合一。

    “嬴子這堂課是不是要教會我們知行合一,先前所言又口誤了呢?”

    諸子默默點頭,是這個道理。

    你可以說知行合一,但你不能說知行合一是一條客觀存在的規律。

    學子們大多恍然明悟,相夫先生道出了他們心中道不出的疑問。

    他們衝臺上少年善意笑笑,表明一時口誤沒什麼大不了。

    對於最年少的子,學子們的包容度很大。

    李斯暗中嗤了一聲:

    “講學不過短短片刻,就接連發生兩次錯誤,這也能為子?”

    “師兄啊,嬴子才八歲啊。”張蒼在旁幽幽道,有些聽不下去了。

    [師兄這個事事爭先的毛病怎麼越演越烈了?這都快成妒忌了吧?]

    “你既然以子稱呼之,我自然以子之標準去衡量,這有什麼不對的嗎?”李斯反駁:“若其不是子,而只是咸陽流傳的神童,斯只會讚一聲果真神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