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是她
果然,該來的都會來的。
從凌灑金抖露凌三川的存在後,凌照水日日忐忑擔憂的事情,
還如期是發生了。
與王府門口的倉促相比,凌姑娘面對肅王武瑛玖這個問題,顯然更有準備。
她聞夠了他身上肆意濃厚的酒氣,偏頭躲過他若有似無卻久久流連的親吻,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平靜無波道:
“肅王殿下,世間美人如同美酒,越品自是越醇厚,但照水不是美酒,照水身上同心裡一樣,都只有糟粕。”
“在照水身上深挖鑿坑,只會令殿下越來越失望。”
她似乎習慣了自貶,可他早就不耐煩聽了:
“糟粕嗎?”
他的氣息流連在凌照水的咽喉間,在重重吻上她的那一刻,他咬牙切齒地將嗓音咬進血肉裡:
“但憑凌姑娘作踐自己,本王便是這般下賤,本王就喜歡糟粕。”
七年了,肅王府豢養過美人無數,或才情無限,或潔白純粹,或明媚妖豔,或溫柔小意,她們自是各有各的千秋,也無一例外均願意承歡在大雍肅王的羽翼下。
可是,肅王沒有辦法接納她們,真心不能,假意也不可,肅王武瑛玖苦苦尋找的溫柔鄉,便只有眼前這個糟粕地。
來來往往的人何其多,他卻獨獨將那個最虛偽、最寡情、最決絕的記在了心裡。
他同情她的際遇,他尊重她的信仰與選擇,無論她遭遇過怎樣的磨難,他從未看輕過她分毫。
可是,若是她,自己作踐自己呢?
若她靈魂中不是高貴,骨子裡便只有輕賤呢?
若沉淪和沉醉只是她對待生活的慣常態度呢?
肅王派去新鄉的手下日前傳回了消息和物件,他們探知凌小公子的情報中有一句話深深刺痛了肅王武瑛玖:
那便是,凌三川長得並不像他的父親凌灑金,反而很像他的姑姑凌照水。
聽聞凌姑娘到了新鄉後,日日流連在酒肆茶坊裡,賣過笑,賣過唱,夜夜起舞,賺盡了銀錢,亦欠下無數風流賬。
肅王武瑛玖回想侯府那一夜凌灑金的孤勇和凌照水的掙扎,心念一轉,便得出了結論:
在他發瘋般找尋她想念她的日日夜夜裡,原來她,真的像當初說過的那樣,將自己忘在了腦後。
他視她為生命中的執念,而她卻只把他當做春宵一刻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