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三思(第2頁)
乍一看,荒山上立著這麼一座修建齊整的墓碑,顯得十分刺目。
肅王武瑛玖忙活出一條齊整的路,凌照水緩步靠近,落足在墓碑前,內心已經波折四起,完全無法平靜。
墓碑上並未刻印墓主人的名姓,卻刻印有一篇樂章和幾篇劍譜。凌照水看了幾眼,那都是昔年凌捭闔成名的作品。
凌捭闔除了是個高官,少時也是進士出身,身負才華,君子六藝,都有涉獵。
他伴駕國子監時有很多流傳的名篇,為後來的學子仿效品鑑,只不過後來他獲了罪,世人便以偏概全,否定了他的人品,也全盤否定了他一生的才華,加之大雍朝人才輩出、匯聚京都,後人已經很少有人聽聞過凌捭闔的作品了。
凌照水沒想到立碑者在這件事上別具一格,以凌捭闔得意的作品來命名他葬身的石碑,如此不凸顯墓主的身份,卻彰顯了他存活一世的價值。
也讓親近者過目便可瞭然:
這墓碑所祭拜的便是她的父親,凌捭闔。
凌照水鼻尖發熱,有些哽咽,見肅王已經撩起下襬,一揖跪了下去。
凌照水的淚意被堵在了眼眶裡,心道:
他對死人,倒是巴結。
能當得起皇族一跪的人,少之又少。
凌捭闔活著未必能有這樣的殊榮,死後卻不得不受了肅王武瑛玖的重禮,
畢竟,他已經無法拒絕了。
肅王此跪,是拜死人天地,亦是拜父母高堂。
“這碑,是母親所立。”
慧妃在這件事上似乎格外執著守信,凌捭闔屍骨尚存時,她暗修陵墓;屍骨無存後,她也還要立碑祭拜。
凌照水摩搓著那石上文字,她在想一件事。
前些時日,京都城裡瘋傳慧妃沈晚棠與內務府總管的緋聞,慧妃沈晚棠自己談論這段糾葛,只說她與凌捭闔是舊交,她對於與凌捭闔的這段交情,似乎不看重,也不在意,說它不過是年少無知可以被隨意割捨的東西。
可沈晚棠能以凌捭闔平生最為鍾愛的幾件作品充作他的墓誌銘,便足夠說明空穴不來風,那些她自己看來無足輕重的情感糾葛,實則還一直積埋在她不願被觸及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