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裡 作品

第 33 章 就連道觀裡的老鼠...(第2頁)

 青年看上去二十來歲,染著一頭漂亮的粉色短髮,鑽石耳釘在日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

 啪嗒一聲。

 青年在容鏡的身邊坐下,彎腰抱起一隻蹭他腿的橘貓,又十分熟練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兩根貓條,將一根分給了容鏡,另一根由自己拆開,哄著橘貓吃。

 容鏡看小貓吧嗒吧嗒舔貓條吃,也來了興趣,不由得好奇地問:“你經常來這裡給它們喂吃的嗎?”

 青年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容鏡誇誇他:“你人真好。”

 青年沒想到會突然聽到這麼一句,握著貓條的手微微一頓,多看了少年那張白皙漂亮的臉蛋一眼。容鏡已經完全沉浸在餵養貓貓的快樂之中,一雙眼睛跟裝滿了星星一樣,好像會發光。

 他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斂笑意,半晌才用頗為隨意的語氣說了句:“不是人好,只是發現我們同病相憐,所以難得起了善心而已。”

 “那就是人好,有善心的人都好。”

 容鏡一邊說,一邊掏出溼紙巾給自己和青年擦一擦沾上貓條腥味的手指。

 他顯然還想跟青年說些什麼,但謝長時來了電話,容鏡便將腿上的白貓也放到了青年的腿上,笑盈盈地道:“我家裡人來接我了,我先走啦,下次再見。”

 青年託著下巴朝他揮手,心頭卻漫無邊際地想,路上隨便遇到的人,也能下次再見嗎?

 容鏡揹著包跑出公園大門時便瞧見了那輛停在一旁的黑色庫裡南,以及站在庫裡南旁望過了句:“我聞到香味了。”

 謝長時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模樣,笑了一聲:“你是小狗嗎?鼻子那麼靈?”

 “我不是小狗我是小殭屍。”容鏡將身上的包塞到他懷裡,迫不及待地上了車。到了車內,那股屬於蛋糕的香甜氣息便愈發的濃郁,勾得容鏡渾身的饞蟲都爬出來了。

 謝長時將包放到一旁,從車座取你肯定會喜歡,你嚐嚐。”

 打開蛋糕盒,容鏡挖了一大勺,第一口卻並沒有給自己,反倒遞到了謝長時的面前。

 男人垂眸看了看柔軟的奶油,沉寂幾秒後,到底還是低頭含住了勺子。

 容鏡好奇地問他:“好吃嗎?”

 這家的奶油並不甜膩,吃一口也不算勉強,因此謝長時難得說出了一句“味道還不錯”,引得容鏡眉眼彎彎。

 三兩口乾掉一個小蛋糕,少年咬著吸管才對謝長時說起了今日發生在醫院的所有事情。

 他道:“本來我是很害怕,但算了卦,卦象還可以,就沒那麼擔心了。”

 當年謝長時在亭陽撿到容鏡以後,也和太虛老道見過幾次面。對方第一次見著他,掐了兩下手指便嘀咕了一句“真有緣分”,隨後便任由容鏡與他來往。後續太虛老道偶爾出現,也會在飯桌上提及玄天觀的幾位老道。

 字裡行間能聽得出來,玄天觀的眾人個個都有真本事,絕對不是一般人。

 謝長時心想也是,一般人可不會往道觀裡養只小殭屍。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少年的頭,安撫道:“確實不必擔心,你的師長們各有神技,規避風險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容鏡雖總被太虛老道誇讚天賦絕佳,但到底年紀尚小,論經驗論道行,肯定還是那幾個年長的老傢伙強。

 他都能算出來的卦象,老道們肯定也不在話下。

 容鏡心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便乖乖地點頭:“等祖師爺覺得時間到了,我就去找他們。”

 “嗯,我跟你一塊去。”

 “謝長時你人真好。”容鏡頗為感動地發了一張好人卡。

 謝長時輕嘆一聲。

 認識十三年,相處一年,也不知道收到多少張好人卡了。

 …

 回到雲江灣已經是下午兩點,容鏡盤腿坐在沙發上拆陸雲霽送的巧克力。

 巧克力被做成了很多可愛的動物形狀,有兔子、貓咪、小狗等等。容鏡嘎嘣一口咬掉了小兔子的腦袋,巧克力的醇香瞬間瀰漫整個口腔,他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真好吃。

 啪啪啪,啪啪啪。

 浴室的門被粗暴敲響,謝長時偏過頭,花灑中噴湧而出的水流沿著他的髮梢淌入地磚,他抬手按下了開關,扯過浴巾擦乾身上的水珠,又隨意套了件浴袍,才推開門。

 嘭。

 黑影毫無徵兆地砸入懷中。

 猝不及防的一下令男人不由得垂眸,結果一眼對上了雙朦朦朧朧夾雜著幾分水意的眼眸。

 容鏡雙手環著謝長時的腰,貼過去嗅一嗅,小聲喃喃:“謝長時,你身上好香啊。”

 謝長時長眉微挑,手指抬起少年的下巴,再看兩眼,給出肯定的反問:“你偷偷喝酒了?”

 “我們小殭屍不喝酒,喝石榴汁。”

 ——他還記得當初在燒烤攤上,謝長時的話。

 謝長時難得見他將自己的話記得這麼牢,薄唇剛勾起,卻發現容鏡似乎覺得抬著腦袋的姿勢不舒服,掙扎了兩下便輕易將下巴從他的掌心中挪開了。

 隨後,容鏡再度貼上來,臉頰蹭蹭絲綢質感的睡袍,輕易便將睡袍的領口給扯開大半,然後,吧嗒一口,咬在了他的鎖骨上。

 好一個石榴汁。

 謝長時輕輕地嘶了一聲,拎著人的後衣領將人拉開,然而容鏡死活不願意,撲騰兩下啪嗒又撞上去。

 帶著酒後炙熱的唇貼上鎖骨,他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舔。

 剎那間,箍著容鏡腰肢的手收緊,謝長時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幽沉,他閉了閉眼睛,氣息有些不穩地喊了一句:“容鏡。”

 容鏡抬起溼漉漉的眼,有點委屈又有點可憐:“你好凶。”

 謝長時:“……”

 被一隻醉酒的小殭屍佔了便宜,還要被指責一句“你好凶”。

 謝長時氣笑了,嚇唬他:“我不止兇,我還喜歡吃殭屍,尤其是你這種年紀不大長得還好看的小殭屍。”

 作者有話要說

 50個隨機小紅包!

 第33章就連道觀裡的老鼠

 033.

 “尖叫聲?”池白手指微收,瞥了眼蜷縮起來面露痛苦之色的小鬼,聳了聳肩膀,“沒有聽到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護士的眉心皺得緊緊的。

 真的聽錯了?

 可是接連兩次,那刺耳的叫聲好像都是從這間病房內傳出來的。

 護士再看四人,要麼長得濃眉大眼、要麼長得端正好看,要麼病懨懨的說話都有氣無力,除了那個穿黑衣的像是玩cosplay地戴了半張很薄的面具顯得古怪了點……看著都不像是喜歡耍人玩的混球。

 看來確實是她的問題。

 護士在心底說服了自己,跟四人說了聲抱歉,又在離開時帶上了門。只是,她並沒有及時離開,而是在門口停留了一陣,確保那恐怖奇怪的尖叫聲沒有再出現,才徹底鬆一口氣。

 殊不知病房內的四人豎起耳朵,聽著腳步聲漸離漸遠,才對視一眼。

 阿秋抱怨地看向池白:“早跟你說了幹這種事兒的時候記得貼靜音符。”

 這裡又不是特殊部門,特殊部門傳出尖叫,雁城警局的其他警察被嚇了幾次以後都覺得習以為然,可在外面就不一樣了。

 把人嚇壞了還得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又都不便宜。

 他們部門哪來這麼多錢?

 被教育了的池白心知是自己的問題,倒也沒有反駁,只不過看得出來氣性很大,掏靜音符的時候,一連掏出了好幾張,啪啪啪地全部拍在了小鬼的身上。

 阿秋:“……”

 池白瞥他:“我貼了。”

 然後繼續抬起下巴,面露不善地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說不說?不說老子真把你燒成灰,反正你死在老子手上也是死,死在韓裕手上也是死。”

 頓了頓,陰惻惻地補充了一句:“不過,死在韓裕手上應該會更痛苦一點吧,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折磨你。”

 小鬼被兩次灼燒,渾身疼得抽搐,又聽到池白的話,嚇得咬緊了嘴唇。

 它的豢養者從,韓裕也不會放過它的。

 因為在韓裕看來,被抓住就是它的無能,而無能的小鬼便沒有活著的必要。

 它緊緊貼在床柱上,猩紅的眼睛裡淌出一兩點因為疼痛和害怕出現的淚水,嘴巴也跟著動了動。

 池白見著它這模樣就話不會大聲點?”

 容鏡戳戳他的手臂,禮貌地提醒:“你給它下了靜音符。”

 池白:“……”

 草。

 氣急敗壞地將靜音符扯下,那小鬼顫抖的聲音便傳入了耳中:“韓裕為什麼要殺流雲觀眾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我的豢養者,不會跟我說這種……”

 池白手一揚,黃色的符紙晃過小鬼的視線,滿滿都是威脅的意味,它連忙加快了語速:“但我知道韓裕是如何屠戮流雲觀的。”

 “說來聽聽。”

 “韓裕手中養了一隻惡鬼,那惡鬼是韓裕的師門送給他,從最初便以人類和鬼魂為食,特別厲害。而且……”它舔了舔嘴唇,壓低了聲音,“那隻惡鬼生前似乎也是個道士。”

 道士?

 阿秋被這兩個字勾起了好奇心,不由得問:“何以見得?”

 小鬼便繼續解釋:“普通的小鬼惡鬼對付人類沒什麼特定的手法,純靠蠻力和怨氣,但那隻惡鬼卻會道士的一切,流雲觀的觀主就是死在與它的鬥法之中。”

 聽它這麼說,薛蒼便想到了他見到師父的屍首時,那幾根嵌在對方身上的長釘。

 原來那長釘竟不是韓裕的手筆。

 薛蒼斂下眼眸沒有吭聲,小鬼顫顫巍巍看他一眼,又看向池白,得:“韓裕追著他離開以後——”

 它指了指病床上的薛蒼,“那隻惡鬼便留在了流雲觀,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流雲觀的那些屍首都已經進了它的肚子。”

 難怪。

 阿秋在心中道,難怪他趕到流雲觀卻什麼也沒瞧見。

 只是——

 他扭頭看向薛蒼,青年額角的青筋暴動起伏,指甲陷入掌心竟然掐出了一道道血痕。

 這對於薛蒼而言,的確過於殘忍了。

 “既然韓裕身邊有這麼厲害的幫手,為什麼昨晚跟我對峙的時候對方卻沒有現身呢?”容鏡雙手託著下巴,疑惑地問。

 按照小鬼的說法,那道士惡鬼這麼厲害,如果昨天晚上他們交上手,勝負估計沒那麼好分。

 韓裕也不必那般狼狽地利用換位符離開。

 “因為那隻惡鬼忙著消化流雲觀的屍體,幫不了他。”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池白舉起手指,挑起嘴唇,“韓裕是哪個道觀或者門派的?”

 小鬼不敢有任何隱瞞,聲音低啞地說:“玄天觀。”

 三個字一出,容鏡先是一愣,旋即噌得一下從椅子上躥了起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圓,白皙的臉蛋被氣紅,怒罵:“放屁!”

 他火冒三丈地盯著小鬼:“我們玄天觀才沒有這種垃圾!我們玄天觀上到觀主下到掃地小道士、從人到小動物都是好的!就連道觀裡的老鼠都很講禮貌,從來不會偷吃香油供品!”

 池白的注意力被容鏡一拉就偏,頗為驚訝:“你們道觀的老鼠都這麼聽話?怎麼教的?”

 話剛說完,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小腿,池白被這痛激得回過神怎麼會是玄天觀?”

 池白從段雲雙的口中得知過玄天觀的存在,但他和段雲雙一樣,對‘玄天觀’實在陌生,本以為只是哪個藏在深山角落裡的破舊道觀,卻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從這隻小鬼的嘴裡再度聽到。

 他看看氣急敗壞的容鏡,再看看面目愣色的薛蒼,覺得好似被迎頭潑了一盆狗血,索性也踹了小鬼一腳:“你把話講清楚點,哪個玄天觀啊?華國這麼大,有同名同姓的道觀也不是沒可能。”

 小鬼像是也看明白了點什麼,連忙瑟縮了下腦袋,趕緊解釋:“我說的玄天觀在樊省的盈自山,本是個破破爛爛的道觀,空蕩蕩的,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池白和阿秋注意到小鬼每說一句,容鏡的表情就難看幾分。

 可小鬼沒注意到,還在絞盡腦汁將自己知曉的信息說出口以求保命:“韓裕的師門抵達盈自山以後,掌門認為那地方得天獨厚,是個好地方,便帶著一干弟子佔據了道觀,並延用了‘玄天觀’的名稱。還說什麼,玄天二字取得妙,定能保佑他們師門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