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裡 作品

第 60 章 容鏡的死亡筆記。

 第60章容鏡的死亡筆記。

 060.

 池白說自己選修修的足球還真沒胡說。

 司流將天通足球踹到池白臉上時,他反應極快,動作利落地雙手撐在地上、藉助腰力抬起一腳,直接將球從門口踹飛了出去。

 司流:“?”

 你要說池白踢球踢得好,確實挺好的,畢竟這麼大的客廳只有門框像極了球門,還真給他一腳踹進了。但你要說他踢得不好……誰他大爺的把人往外踢,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天通“你快跑”嗎?

 而天通雖然因為滾來滾去、飛來飛去而腦袋一片模糊,整個人渾渾噩噩感覺腦漿都要撞散掉了,但他卻在飛出大門時感受到了一陣陰涼的風和新鮮的空氣,這陣風像是吹醒了他,令他的眼中迸發出了強烈的驚喜。

 他飛進院子,撞上牆壁,嘭的一聲以後猝然停下,隨後忍著全身上下泛起的疼痛,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的扭頭就跑。

 跑了兩步又驚覺自己真的是被撞傻了,有更好的逃跑法子何必跟個普通人似的那般蠢。

 從懷中掏出一張換位符,他口中默唸咒語,身影立刻化作一片虛影。

 “他要跑了。”

 扭到腰的池白在容鏡的攙扶下齜牙咧嘴地走到門口,扒著門板對身後的一殭屍一鬼道。

 司流嫌棄地看他兩眼,說了句“年輕人年紀輕輕腰就這麼脆,真丟人”,然後好整以暇地抱著雙臂懶洋洋地說,“讓他跑唄,正好看看容鏡的符陣管不管用。”

 容鏡悄摸摸說上一句:“肯定管用。”

 他的符陣以前就能困住玄天觀的小師兄了。

 果然,在虛影徹底消散的同一時刻,一聲極其慘烈的尖叫從別墅後方的東北方向傳了過來。

 聽見動靜的三人對視一眼,池白抬起手,喊了一聲:“小鏡子,扶朕去看看。”

 容鏡:“?”

 小鏡子抬起手,一戳他的後腰。

 “嗷!”

 一聲比起天通的尖叫毫不遜色的痛呼從池白的口中鑽出著“腰扭了走不動”的副部此刻一蹦三尺高。

 司流見狀,點點頭:“跳高倒是蠻有天賦,不錯。”

 落地後蒼白著臉哀嚎的池白扶著自己的腰,默默流眼淚。

 疼。

 巨他大爺的疼。

 尤其是蹦下來的時候好像還不小心扭到了腳。

 容鏡看他有氣無力的模樣,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啦,陛下你自己找個地方坐坐吧,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司前輩解決吧。”

 話落下,也不管池白唉聲嘆氣的臉,容鏡和司流很快奔著東北方向而去。一饒過房子,果然便瞧見了天通正癱軟跌坐在地上,他本來就為數不多的頭髮被金芒燎得乾乾淨淨,身上的黃□□袍還有一縷一縷的金色火光在日光下一閃而過。

 “嘖,好慘。”司流繞著他轉了兩圈,上下打量他,“本來就長得醜,現在沒了頭髮簡直跟滷蛋一樣。不過你的腦瓜是我見過最圓整的。”

 本來就因為無法逃脫而氣得頭腦發暈的天通聽到‘滷蛋’的形容,更是火冒三丈。

 可惜的是,那古怪的符陣將他燒得整個人都在無意識地顫抖,讓他根本沒有能力去對司流的一番話進行反擊。

 那符陣也不知道是怎麼造的,金光撩過他的皮膚,好似能鑽入骨肉點燃他的血液一樣,導致此時此刻他還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種火辣辣的疼痛。

 事到如今,天通也意識到今時今日的自己恐怕沒有再逃脫的機會了。

 他盯著站在司流身側的少年,明明長著那麼一張稚嫩、看上去極好欺負的臉,卻沒想到身邊竟有如此強悍的幫手,而且一手符陣令人驚顫。

 難怪裘前和韓裕都在他手底下栽了跟頭。

 咬了咬牙,天通依舊有些不死心,他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從地上站起來,一隻手扶著胸口的位置,一隻手搭在圍牆上,結果手指剛觸碰上圍牆便察覺到一陣刺疼,他只能強行收回手,身體佝僂地站著,收斂了眼中的恨意和憤怒,壓低聲線對面前兩人道:“饒我一條性命。”

 容鏡和司流對視一眼,後者頗為驚訝:“饒你性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可是專門從高潥跑到雁城,想殺我們小鏡子的。雖說沒成功吧,但我們也不至於給自己留個禍害吧?我倆又不傻。”

 天通心知司流說的都在理。

 他想到了自己得到的消息,眸光閃爍了一下,掙扎道:“聽說韓裕還在追殺流雲觀的最後一個活口,我可以幫你們反殺韓裕。”

 聽上去挺誘人的。

 畢竟同為洮秭觀的道士,雙方又有競爭關係,天通應該很清楚用什麼樣的辦法去對付韓裕是最正確最省事的。

 只不過——

 容鏡拿起手機在天通的面前晃動了兩下,頗為遺憾地告訴天通一個壞消息:“用不上你了,韓裕已經死了。”

 什麼?

 天通的臉上浮起明顯的驚愕,他有些不確定地反問:“怎麼可能?!”

 雖然天通並不是很願意承認,但事實上韓裕就是比他強上一些,而且韓裕為人陰險狡詐,比起旁人都要聰明,就這麼死了?

 天通眯起眼睛:“你在騙我?”

 容鏡眨眨眼:“喏,給你看看。”

 他直接將手機遞到天通的面前,手機上是一段十來秒的視頻,阿秋偷偷摸摸錄下的,正是韓裕被逼得自焚的畫面。看清楚韓裕在火光中掙扎時歇斯底里的痛苦模樣,天通的後背竟硬生生被驚出了一層冷汗。

 整張臉的顏色也變白了許多。

 容鏡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露出笑容:“你別害怕呀,這樣吧,我可以留下你的命——”

 話未說完,就見天通猛地看向他。

 容鏡盯著他的眼睛,露出無辜可愛的笑容:“那就看你覺得你有什麼重要消息可以媲美你的性命咯。”

 重要消息?

 天通像是想明白什麼,忽而道:“你想我背叛玄天觀?”

 “洮秭觀。”容鏡的笑容倏地一下收回我想你背叛洮秭觀。”

 天通:“……”

 天通沒見過這種要求,但他不傻。回憶起容鏡的變臉以及對‘玄天觀’三字的在意,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

 但不等他開口詢問,容鏡便再次開口了:“你當然也可以選擇不背叛,反正我又不會逼你。”

 司流在旁幽幽補充:“不過我會殺了你。”

 天通:“……”

 行,天通算是看明白了。

 這倆人就一個當好人給糖吃,一個當壞人敲棒槌。

 他在心底狠狠咬牙,可眼下已然沒有了其他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思考有什麼‘重要消息’可以換下自己的命。只要今日讓他安全離開了,他就挑個隱蔽的地方好好修煉,到時捲土重來必然殺了容鏡。

 只是……他在玄天……哦不,洮秭觀的地位也並不是很高,多數消息都只是他意外得知的。

 隔了大約五分鐘,在司流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時,天通終於開了口:“韓裕之所以要滅流雲觀滿門是因為五主之一和流雲觀有仇。”

 容鏡:“這個裘前說過了。”

 天通微愣。

 但很快,又渾身一緊。

 司流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搭上了他的肩膀,屬於惡鬼的冰冷氣息貼上皮膚,令他渾身都顫抖起來。

 偏偏司流像是無所察覺,只催促道:“換一個。”

 天通咬著牙再次道:“韓裕有個師父,前段時間聽說他混入了華清門。”

 華清門?

 容鏡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微微變化,但很快又回覆原樣並開始胡說八道:“這個我也知道。”

 司流:“……?”

 一殭屍一鬼對視一眼,司流恍然大悟,隨後冰冷的手指愈發接近天通的喉嚨,當指腹觸碰到突出的喉骨時,天通控制不住地渾身哆嗦了一下。

 司流很滿意天通的反應:“能不能說點我倆都不知道的?”

 天通聞言,只覺得心裡格外憋屈。

 他當然知曉要說點容鏡和司流不知道的,可他怎麼知道這倆知道些什麼,不知道什麼?

 他只能一一試探。

 但試探得越來越多,天通的心裡就自然而然地升起了狐疑之色。

 等一下,這倆該不會是在利用這個法子騙他們洮秭觀的消息吧?

 想到這裡,天通的眼眸微閃,忽而道:“五主之一的賁齊道長有個徒弟,是如今天師聯盟的成員之一。”

 天師聯盟都有洮秭觀的人?

 跟天通對話的這短暫半個小時內,容鏡知道了不少消息,便愈發覺得這洮秭觀簡直跟個毒瘤似的,若是不抓緊除去,說不定真的就像病毒一樣,擴散範圍越來越大,也會有越來越多的無辜人遭受牽連。只是,他們如今已是龐然大物,想要解決掉他們,也並非易事。

 容鏡摸著下巴思考的時候,司流順嘴一說:“這我也知道。”

 天通:“……”

 他勃然大怒:“你知道什麼,這是我胡扯的!”

 司流:“……?”

 呆愣過後,司流也跟著勃然大怒:“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敢跟我胡扯?!”

 天通:“我不胡扯怎麼知道你們根本就是在耍我!”

 天通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那目光盯著司流和容鏡恨不得直接生食他們的血肉,望著兩人,他冷笑道:“接下來你們別想從我嘴裡橇出任何一個消息。”

 “那你就去死吧。”

 司流翻了個白眼,在天通不可思議的目光下,毫無遲疑地將扣在對方喉嚨上的手指收緊。剎那之間,只聽得咔噠一聲,天通的喉骨斷裂,他的眼珠一點點瞪大,又一點點失去氣息。

 最後,脖子再也無法支撐住腦袋,隨著司流的手指鬆開,腦袋便啪嗒一下砸了下來。

 容鏡:“……就殺了?”

 司流理直氣壯:“人死了,不還有魂嗎?”

 然後飛出去幾百米的距離,示意容鏡掏出黑金幡旗,將天通身體裡脫離出來的還有些呆滯、尚未回過神來的鬼魂收了進去。

 等容鏡做完這一切,司流才飛回來,道:“你要是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到時候我幫你問,對付鬼嘛,我更在行。”

 容鏡心知他說的在理,也沒跟他客氣。

 司流便飄在旁邊催促:“那可以回家了,我追的劇馬上開播了。”

 …

 容鏡、池白以及阿秋約定了在雁城特殊部門碰面。

 當容鏡攙扶著池白進入特殊部門辦公室時,阿秋正囂張地將腿搭在桌上吃著烤串看司流正在追的電視劇。眼角餘光瞥到池白的模樣,他頗為震驚:“你還受傷了?”

 池白不想回答他,果斷轉移話題:“薛蒼呢?怎麼沒見著?”

 提起薛蒼,阿秋的臉色也沒剛才的輕鬆了。他將烤串扔回桌上的盤子,舒出一口氣道:“他去流雲觀眾人的墓地了。”

 流雲觀被滅門以後,屍體都未曾留下,薛蒼便只能給他的師父師叔以及師兄弟們築衣冠冢。之後,謝長時出手幫忙,讓人在雁城東郊墓園內刻下了屬於流雲觀眾人的墓碑。

 薛蒼一離開天地通便前往了東郊墓園。

 池白哦了一聲,然後看了眼阿秋:“有個消息跟你說一下。”

 “什麼?”

 “天通說你們華清門混入了洮秭觀的人。”

 “……?”阿秋的兩條腿也從桌上撤了下來,他眉頭緩緩擰緊,不信邪地問,“你確定?”

 “天通是這麼說的,而且當時那個情況,應該不是騙人的。”剛從容鏡口中得到這個消息時,池白也覺得震驚。阿秋所在的華清門也算國內數一數二的門派了,各種管理堪稱嚴格,這種大宗門若是都混入了洮秭觀的人,其他的宗門不早就被他們滲透了?

 想到這裡,他不免催促阿秋:“你先聯繫你師兄問問情況。”

 隨後看向容鏡道:“雖然天通所說的‘五主之一的賁齊道長有個徒弟,是如今天師聯盟的成員之一’這個消息可能是假的,但我覺得這件事情得通知天師聯盟,也許他們也該好好調查調查聯盟內部的情況。”

 容鏡對天師聯盟的瞭解不比池白等人,也沒什麼提議,只點點頭說了句:“你看著辦。”

 然後看看時間,道:“謝長時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行,有事隨時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