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用了,謝謝啊。”
崔鈺衝護士甜甜笑了笑。
看到一張比鍋底還黑的俊臉,緊繃也不知怎麼,莫名消散了點。
梁弋周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氣勢裹挾著一股冷然的凌厲。
停在病床邊,他不發一言地掀開崔鈺身上的被子。
崔鈺貼心的話語也已經飄了過來:“四肢還在,別失望哈。”
……媽呀,真勇士。都這時候了,還敢開玩笑。
跟在身後的吳一愷眼看著情勢不對,招呼也不打了,衝她擺擺手,迅速退出了病房。
梁弋周長了一張適合恃靚行兇的臉。
但又是出了名的兇惡,出了名的難搞,其中,那雙眼尾微微上翹的桃花眼尤其吸睛,恩仇情意都能收攏其中,笑起來時欺騙性也極強。右眼下有顆痣很淡的痣,似有若無地替主人加強傳達著感情。
比如此刻,就很清晰。
他在生氣。
黑眸裡燒著沉默翻湧的、滔天的深色火焰。
崔鈺權當沒看見,掌心朝上,眨巴了下眼睛:“借下手機,給嚴駿打個電話,讓他來交醫藥費。”
梁弋周凝視著她,聲音很輕。
“是不是瘋了?”
“這麼不想活?”
崔鈺:“沒。”
她屈起一條腿,手臂擱上面,下巴壓著手臂,懶洋洋地,病房的燈照在她面上,簡直像只慵懶曬著日光的小獅子。
“我只是記得一句話:不喜歡看著有人在我面前死。不吉利啊,對吧?”
“而且,我會游泳。那裡離橋墩也不遠——”
“會死的。”
梁弋周平靜地打斷她,眼裡血絲明顯。
“你知道會死。”
從橋那個高度跳入水面,甚至跟砸在水泥地上沒什麼區別,角度控制不好,幸運一點就是骨折,情況壞點就是胸椎頸椎齊斷,還不包括溺水。
崔鈺看著他的眼睛,過了很久才輕吐出一口氣。
“是,有這樣的風險。但做什麼沒風險呢?”
話鋒一轉,她甚至勾起了個自嘲的笑:“如果死了,就說明我小時候沒錯。”
做錯事的人總會有報應的。
傻一點的人類就會相信這句話。
“崔、鈺。”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齒關蹦出來的。
梁弋周恨不得掐死她,又有種血壓爆表自己說不定死得更快的預感。
“幹嘛呀?我跳都跳了!”
崔鈺往被窩裡一躺,四肢收攏在雪白被子裡,只留了頭在外邊,望著梁弋周甜甜微笑:“如果真死了,你記得看三十秒廣告復活我唄——好了別瞪了,看來你也沒那麼恨我嘛,很希望我好好活著?”
梁弋周不怒反笑。
“我是希望崔小姐未來能準時參加我的婚禮,不是喜歡說對不起麼?記得禮金包厚點。”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梁弋周。”
崔鈺忽然安安靜靜叫了他一聲。
男人腳步頓了頓,偏頭,聲線冷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