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輞川 作品
第1005章 希望渺茫,夢想還是要有
“你還沒走?”林深有些意外。孟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麼,隨後呼出一口氣,道:“你昨天……應該知道了點什麼吧?”果然是個觀察能力很強的人,林深自認為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在重新回到一樓之後也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跳,結果還是被孟嚴看出來了。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剛思考著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就被孟嚴立刻抬手打斷了。“你不必說,我也不必知道,”孟嚴搖了搖頭,“門後世界的情況太過變幻莫測,萬一哪一天,出現了什麼可以窺探我腦海中想法的東西怎麼辦?它們要是知道了有你這樣的存在,知道了更多它們沒有渠道知道的秘密,那可就糟糕了。”林深聽得一愣,倒是沒想到孟嚴已經把自己最壞的情況都通通安排好了。“我見過跟你類似的人。”“嗯?”聽到這句話,林深一下子後背就挺直了,眼睛瞪得很圓。孟嚴放下手,繼續道:“我那個時候就逐漸察覺出來你的不一樣,跟我之前接觸過的其他人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同,他們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有自己的想法,可以短暫地相互合作,但我覺得不值得徹底信任……”“但是林深……”孟嚴忽地雙手在褲縫兩邊併攏,朝著林深的方向就是一個近乎九十度的鞠躬。這個動作顯然出乎林深意料,他一怔,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要把孟嚴的身子給扶起來,“你這是做什麼?”孟嚴低垂著腦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鞠完這一躬之後才緩慢直起身子,道:“當然是道歉了,畢竟當初把你打暈關在那間屋子裡的決定是我做的,我不知道之後我們是否還有安然再見面的機會,當時沒來得及,那這一次一定要說出來。”孟嚴的話讓林深有些愕然,他只是盯著對方看,半天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眼前這個人跟顧十遠對於這件事的處理方式是完全不一樣的,相比起顧十遠說的相互利用,孟嚴就顯得更加直來直去。他強勢,態度也強硬,但是觀察力和執行力強,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也能夠直截了當地表示歉意。甚至為了說這些話,特地留下來等林深。“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但一定是特別的,”孟嚴清了清嗓子,語氣恢復如初,“我想這種特別肯定會為我們帶來不一樣的機會和希望,我親手感受過的事情不再會是一種奢望,而是逐步變為現實……”說到這裡,孟嚴抬起眼,與林深對視。“你與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不太一樣了,我說不上來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但你似乎變了,變了很多,可我又覺得你很多地方沒有變,聽起來很矛盾是不是?我自己思考了很久,也始終沒有找到任何一個能夠解釋得清楚的理由,但這或許就是我覺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我從來不會試圖從別人口中尋求不確定事物的答案,可是在再次見到你之後,”孟嚴的目光沉了下來,“在看到你又從不一樣的地方出現,還有夜裡那些無法形容和理解的事情之後,我忍不住想要問你……”“什麼?”林深問道。“我們會贏嗎?”孟嚴的這句話問得非常真誠,真誠得那一瞬間他彷彿不是一個擁有閱歷和年齡優勢的中年人,“我們會成功的,對嗎?”這就彷彿是一個一直堅強,一直目標明確堅定不移往前走的人,突然剝下他的外殼主動露出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擔憂和不確定。這是一種很明顯的信任的象徵。 “我沒辦法……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覆。”林深這麼回答。孟嚴卻是笑了,道:“但至少你沒有直接說出一個否定的答案,不是嗎?”“那肯定不會,”林深搖搖頭,“畢竟我還沒決定放棄呢,怎麼知道努力看看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呢?而且……我也沒想過要放棄。”孟嚴拍了拍林深的肩膀,下意識地朝身後看去。他的目光越過小公園,看著林深看不見的方向,那應該是離開的出口方向。“希望將來,我們會有機會在外面的世界見面,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孟嚴回過頭,“希望渺茫,但夢想還是要有的,對嗎?”林深沒有回答。這是一個他更加無法確定的問題。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也會把他給徹底忘了,從記憶裡抹除掉,重新過上正常的生活。但思來想去,這樣的結果或許就是最好的。如果那時候他真的已經不再為人,那就不該再與人有更多的接觸,否則不就變得跟鬼神許願一樣了嗎?或許會造成另一種不必要的麻煩。見林深沒有回答,孟嚴放下手,道:“你不說,就當是你默認了。”林深只是彎起嘴角笑了一下,依舊沒有任何回答。他看著孟嚴快步離開,才順著小公園的綠蔭小道往外走,沒一會兒就見到了敞開的安平醫院的大門。田松傑就靠在門邊的位置,看到林深過來才站直身子,“深哥,他們都走了,也沒出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嗯,”林深點點頭,“麻煩你了。”田松傑眨眨眼睛,悄然靠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這麼問?”田松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才搖搖頭,“說不上來,就是有這麼個感覺,我看孟嚴是最後走了,他是留下來等你了嗎?剛剛跟你說了什麼?”林深先是點了點頭,但像是怕引起什麼誤會一般搖頭回答道:“不如說,是他的話讓我有了更多的想法和思考,我在想嘗試一些事情,能不能加快推進我所在意的變化。”“深哥……你要做什麼?”田松傑的臉上不免露出了擔憂。林深沉吟片刻,問道:“小田,你記得二樓有個沒上鎖的房間嗎?巡視的時候應該看過很多次了吧?”“嗯……0205吧,我記得啊,怎麼了?”林深笑了笑,一拍他的肩膀,“我們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