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誤會(第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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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溫漓好學生氣質太重,她從小就深受老師喜歡和信任,初高中就是班長班幹,到了大學也一眼被班主任看中,選為學習委員,幫忙收發作業傳達老師的話。
班主任老李正好是他們會計學原理老師,一禮拜課很多,幾乎每天都會見面。
一晃到了週一,下午有會計學小測,溫漓打鈴前還在看書。
京大不像別的大學,平時考試多,任務重,老師抓得嚴,強調了很多次平時測試和期末分掛鉤。
伍玲見溫漓沒學到的地方都做了筆記,知道人家看歸看,其實有把握得很,“阿漓,等下你寫完了記得看我一眼。”
“做什麼。”
“眨一下眼是a,兩下是b。”伍玲擠眉弄眼。
溫漓道:“那多選題呢。”
“……”
和伍玲瞎聊時,溫漓忽然想起是他們班第一次做活體實驗,解剖兔子。
秦曉前天和她打視頻,說過這事,當時他情緒低迷,狀態很不好。
趁老李還沒來,溫漓給秦曉發微信。
【解剖課怎麼樣,你還好嗎?】
一直到溫漓考完試,秦曉都沒有回覆。
*
南區,b棟教學樓,醫學綜合實驗室。
離實驗開始還有半小時,教室已經到了幾十人,緊張換衣服做準備工作。
“秦曉,你確定要親自操刀?要不還是讓陳清軌來吧。”
說話的人,正是溫漓之前在食堂見過的女生,趙綺豔。
錢航也勸:“是啊,你還暈血,萬一暈倒咋辦,這關乎我們組的實驗分,還是軌哥來吧。”
被點名的陳清軌置若罔聞,懶懶換上白大褂,他長得高體態好,即使安安靜靜一句話不說,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一點沒少。
陳清軌找到醫用口罩和手套戴上,低頭整理著即將要用到的儀器,漆黑碎髮散落在他額前,睫毛細密修長,茶褐色瞳孔淡漠無波。
籠中的實驗兔咕咕叫換,他臉上沒有絲毫忐忑不忍。
這身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不僅不像醫生,更像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周圍好多女生偷看他。
秦曉堅持道:“這些問題我已經克服了,讓我來,拜託了。”
少年青澀的臉龐透著一股犟勁,趙綺豔看著他,問:“你以前就有點暈血,為什麼非要讀醫?”
秦曉理所當然道:“我女朋友說醫生很帥,希望將來嫁給醫生。”
陳清軌半斂的長睫微動。
錢航無語,“十級戀愛腦說的就是你。”
全班笑起來,緊張的氣氛散去一些,大家開始互相問學醫的理由,錢航看陳清軌一言不發,好奇湊過去問:“軌哥,你為什麼學醫啊?”
陳清軌慢條斯理給手術刀消毒,道:“分數線到了。”
“……”
鈴還沒響教授就進來了,實驗很快開始。
秦曉把兔子綁到手術檯,先往它心臟注入空氣,不知為什麼,兔子沒死成。
陳清軌觀察了會兒,淡道:“用錘子。”
“太殘忍了吧。”趙綺豔不忍心。
秦曉顯然也這麼覺得,繼續注射空氣。
與此同時,對面小組傳來鼓掌聲,有人喊道:“宋淮序牛逼。”
瞬間,數道目光集中過去。
一身白衣的少年俊美似妖,他眼睛微微彎起,手上動作卻是截然相反的殘暴,不急不緩把兔子各個部位的器官內臟取出來,刀功堪稱完美。
教授看過後,宣佈宋淮序小組最先完成實驗,分也最高。
組裡有個女生驚歎:“宋淮序好快啊,他那麼溫柔,還以為會不敢下手呢。”
錢航道:“他溫柔個屁,做人不能看錶象。”
宋淮序笑著走到陳清軌旁邊,溫聲道:“你們怎麼還在第一步,要不要我幫忙?”
趙綺豔問宋淮序:“怎麼幫?”
宋淮序道:“找到靜脈刺進去,血噴出來不好處理,最好去水池弄。”
是個好辦法,秦曉解開兔子束縛,要抱它去洗手池,結果一時沒抓住,兔子彈起來,濺他一身血。
秦曉呼吸當場就急促起來,兔子猛地撲向趙綺豔,陳清軌及時抓住它的腿,冷靜拿過錘子,狠敲它後腦。
兔子一下不動了。
陳清軌力很重,連敲兩下,才結束。
鴉雀無聲。
雖然不見血,但過程太粗暴。
只有宋淮序臉色無異,“這樣很費力氣,不如割喉。”
趙綺豔忍不住說:“它死的時候會不會很痛?”
陳清軌沒理她,神色自若,拿刀拆解兔子的組織結構。
教授走過來道:“剛剛清軌的做法已經讓兔子的痛苦降到最低了,錘第一下它就暈了,後面也感覺不到痛。”
“倒是淮序的做法才痛。”
宋淮序笑,“不好說,我刀很快的。”
操刀人變成陳清軌後,他們這組實驗也很快結束。
秦曉臉色蒼白,記錄完後,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身邊傳來動靜,他轉頭一看,陳清軌也過來了。
他垂著眼皮,緩緩摘去浸血手套,有種漫不經心的從容,擰開水龍頭洗手。
尷尬,秦曉絞盡腦汁找話題,冰涼流動的水聲中,聽到陳清軌淡然開口:
“你不適合學醫。”
*
溫漓提前考完試,離開教室。
秦曉沒回信息,電話也打不通,她有點擔心,去他上課的教學樓找他。
他們校區一個在北,一個在南,離很遠,溫漓走在半路上,下課鈴就響了,到的時候,天已半黑。
樓裡學生進進出出,溫漓一邊打電話,一邊在樓下的樹邊等,差不多有半小時,她終於看到秦曉的身影從教學樓出來。
溫漓心一鬆,正要過去,發現他身邊還有一個女生,正是之前見過的女同學。
她腳步在原地頓住,這時秦曉正好回電話了。
靜了幾秒,溫漓接起來:“喂。”
聲音無異常。
秦曉語氣抱歉,“阿漓,我有點事,晚上不能和你去吃飯了,你在哪?我叫個外賣給你。”
溫漓看著他和那女生,平靜問:“你有什麼事?”
秦曉似乎很猶豫,道:“就,身體不舒服。”
“我知道了。”溫漓握緊手機,把目光收回來,“祝你早日康復,外賣就不用了。”
說完,她掛斷電話,轉身走了。
*
深秋,天黑得早,楓葉被風颳到地面,踩在上面,沙沙作響。
溫漓回過神時,已經快到宿舍了,天也完全黑了。
她應該先去食堂吃飯才對。
可完全沒胃口,還有點噁心,想吐。
溫漓埋著頭,心不在焉往前走,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叫她。
“溫漓。”
清冷的語調,聽不出起伏。
溫漓一怔,抬起頭看去。
陳清軌倚靠在路燈旁,薄灰粗毛線衣,整個人快要和陰影融為一體,晦暗得不像醫學生。
他指間夾著根菸,瘦削的輪廓浸泡在夜色裡,影子被拉長。
“你叫我?”溫漓不確定問。
“嗯。”陳清軌掐滅煙,長腿跨出陰影,走到她面前。
可能被風吹久了,他頭髮有點亂,嗓子也啞。
“楚彌在宿舍沒?”
溫漓說:“不知道。”
陳清軌似乎無所謂,把拎在手裡的禮品袋給她,“幫我把這個給她。”
溫漓看包裝,就知道是巧克力大福,因為她也喜歡吃,還是她常去的那家店。
“好。”她應。
橘色燈灑下,女生五官柔美,反應甚淡。
陳清軌看了她一陣,睫羽下壓蓋住眼,低聲道:“沒事了,回去吧。”
溫漓點點頭,本來都要轉身走了,想起了什麼,遲疑開口:“你們以後出去約會,能不能儘量早點回來?”
陳清軌眉微挑:“嗯?”
這個禮拜,楚彌又有兩天不在,輔導員天天和溫漓打聽。
溫漓想到楚彌身上那些痕跡,語氣越發輕:
“就是,你別總帶楚彌出去過夜。”
空氣凝固住。
過了大概五六秒,陳清軌冷靜道:
“楚彌是我表妹。”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趁虛而入偷老婆了
發五十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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