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一更 ......(第3頁)
她嘴角有殘留的爆米花碎屑,錢航看著,抽出張紙,給她擦掉了。
楚彌這次反應不大,醫生特有的消毒水氣息鑽入鼻間,她的注意力從屏幕轉移到錢航身上,近距離看他五官,沒有記憶裡那麼潦草,下顎線條流暢剛毅,有股渾天成的痞氣。
心跳竟漏了一拍,楚彌別開眼,下巴故意抬高,“下巴也有,也一起擦了唄。”
“少得瑟。”錢航直接把整包紙扔在她身上,“以前真是瞎了眼,喜歡上你這個你沒良心的。”
“這麼久了,也不見你找了個有良心的。”楚彌哼笑。
“我那是工作太忙,想找還不容易。”
“那你去找,幹嘛還拉我。”
錢航嗤,“你就當我犯賤。”
就結論而言,錢航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直男,約會了一天,楚彌也沒什麼驚喜感,奇異地是心情卻還可以,久違地感到了放鬆。
錢航約她的次數挺頻繁,不是去遊樂場,就是去當地博物館。
楚彌每次去都想著肯定很無聊,然而每次回來都得到了滿足。
她談戀愛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可正兒八經約會的次數很少,男人大多都一個樣子,約著約著就約到酒店了。
像錢航這樣,明明別有居心,卻只是單純帶她出去玩的男人,她從來沒遇到過。
就連宋淮序,也沒怎麼陪她玩過。
瘋狂和錢航玩了半個月,楚彌幾乎把滬市大大小小的景點都逛遍了。
還有點意猶未盡,可這個時候錢航突然不約她了,一問就說在上班。
憑著豐富的經驗,楚彌懷疑他有新歡了,直接殺去醫院,經過打聽發現他要從早上,上班到晚上十一點。
“為什麼要上這麼久?”楚彌詫異地問護士。
“因為錢醫生之前家裡出了事,到處找人換班。”
楚彌總算明白他哪來的時間和她出去玩了。
她抿了抿唇,壓下心頭泛起的異樣感,道:“他不是沒朋友嘛,怎麼那麼多人願意和他換?”
護士道:“怎麼會,錢醫生人緣可好了,經常下班和同事去健身房呢。”
“……”
楚彌很久沒有這種酸酸甜甜的感覺了,一時間有點迷茫,邊玩手機邊等,外面天一下就黑了。
晚上十一點,錢航值完夜班出來,看到楚彌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走廊,愣住了,隨即臉一沉,三步做兩步走到她跟前。
“來了怎麼不進來,不冷?”
“還不是怕影響你上班。”楚彌輕輕撇嘴,中央空調早關了,鼻尖凍得通紅,語氣有一絲委屈。
錢航不管三七二十一,握住她的手,像冰塊,他一邊將她的手塞進口袋,一邊罵:“活該。”
楚彌看他這麼緊張她,挑眉笑了,“我就知道你還喜歡我,之前裝什麼貞潔烈男呢。”
錢航簡直敗給她了,“是,我是喜歡你,一直忘不掉你,又怎樣,想笑就笑。”
楚彌沒笑,手從他的口袋裡伸出來,繞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他的臉。
“我都陪你約會這麼多天了,你什麼時候給我一夜?”
錢航喉結滾了滾,啞聲道:“我想要的不只是這種關係。”
楚彌勾唇,“如果你晚上表現不錯,也不是不能考慮。”
兩人坐電梯下去,楚彌搜索附近的酒店。錢航看著身旁的人,寒風刺骨,現在是零下攝氏度,他卻熱得渾身發燥。
“可以去我家。”錢航說。
楚彌愣神間,就被他握住手牽走了。
她看著他眸光閃了閃。
沒抵抗。
走到醫院門口,一道修長的人影靠牆而立,這兒沒路燈,只能隱約看清是個男人,輪廓模糊。
錢航起初沒在意,正要跨過他走過去,楚彌忽然不動了,直直盯著那個男人,錢航掌心裡的手迅速變冷。
“怎麼……”
錢航聲音一頓,已經認出了男人。
宋淮序還是老樣子,俊美到妖異,看起來斯斯文文得像是一個好人,笑起來就很敗類。
他看到他們手牽手出來,表情沒變化,對這麼久未曾聯繫過的錢航視而不見,朝楚彌微微笑了下,“玩夠了沒有。”
楚彌手心不可控地握緊,沒吭聲。
她不回答,宋淮序便當她默認。
“那就回家。”他不緊不慢牽起她另一隻手,“你在滬市待得夠久了。”
楚彌看著他,逐漸放開了錢航,錢航沉著臉把她拽回來,一字一頓問道:“你確定要和他走?”
“剛剛的話,你都是在耍我?”
“我沒有……”楚彌被自己脫口而出的反應弄得一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還是放開了錢航,對他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和他說幾句話,說完就回來。”
錢航看著她認真的眼睛,把擔憂憋回去,擠出一個字:“行。”
在他的注視下,楚彌和宋淮序去了另一邊說話。
“你說謊的樣子越來越嫻熟了。”
宋淮序看了眼不遠處的錢航,目光落在楚彌身上,微頓,語氣有點荒謬,“你真的還想回去?”
“嗯。”
楚彌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他,“我們分手吧,這次我認真的。”
宋淮序笑容漸收,“為什麼?”
楚彌看著眼前曾經讓她喜歡到放棄自我的人,笑得諷刺。
“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總去找蘇情嗎?”
“因為她和男朋友分分合合,你對我也搖擺不定,真當我是狗啊。”
“來滬市這些天,我發現,就算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很好。”
“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玩了。”
楚彌頓了頓,語氣忽而放輕。
“最重要的是,我好像真的喜歡上錢航了。”
*
轉眼間來到了二月,今年氣溫格外冷,滬市下起了雪,銀裝素裹,天地間蒙上了一層白霜。
陳清軌26歲生日那天,劉潔慧一大早讓陳清軌帶著阿漓去她那兒慶生。
溫漓本來想去,臨時接到了客戶電話,賬出了問題,緊急讓她去對賬。
無奈,溫漓先送陳清軌出門,道:“你儘量早點回來,我有驚喜給你。”
“行。”陳清軌笑了一聲,低眸看她,站著沒動。
溫漓心領神會,踮起腳親了親他的唇。
“早去早回。”
陳清軌走後,溫漓也開始收拾東西抓緊時間出門,鎖門下樓之際又打了個電話,表明身份,問:“我訂做的東西怎麼樣了,對,之前樣式不滿意返修過,截止日期已經到了。”
“已經好了是嗎?我下午來拿。”
陳清軌買了些補品去看劉潔慧。
劉潔慧接過來放一邊,望向他身後,“阿漓呢?”
“她有事,來不了。”陳清軌換鞋進去。
“可惜了,還想讓她嚐嚐我的手藝。”
劉潔慧搖搖頭,把做好的長壽麵端出來。
很大一碗,老一輩人有講究,生日當天吃的越多,福氣就越多。
陳清軌聽話地吃完了,飯後,問了劉潔慧一個件事:“外公以前是怎麼和你求婚的?”
“就跪在地下,捧著一束花,特別簡單,你外公又不浪漫。”
劉潔慧看著他,“問這個幹嘛,你不是和阿漓結婚了嗎?”
“只領了證而已,不夠。”陳清道,“我要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那你直接和她說不就行了,你們現在如膠似漆的,還擔心人家拒絕你啊。”
陳清軌顯然不這麼想,“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他沒待多久就回去了,還不到一點半。
陳清軌沒看到溫漓,問在搞衛生的江姨:“阿漓沒回來過嗎?”
“沒呢。”江姨說,“她打電話回來說中飯在外面吃。”
陳清軌便沒再問,回書房處理工作上的事務,有幾個案子還需要收尾。
不知不知,兩個小時過去了,窗外天色越來越暗。溫漓還沒回來。
陳清軌時不時抬起手腕看錶,按捺不住給溫漓打電話,提示關機。
他皺起眉,一邊聯繫她的同事朋友,一邊拎起外套披到身上,大步走出房間。
張宜的電話通了。
“阿漓嗎?我不知道,她沒來找我,也沒來過公司。”
聽到溫漓不在,陳清軌想掛。
“等會兒,她會不會去京市了?”張宜突然道。
陳清軌聲音一沉,“去那兒幹嘛?”
“我也是聽老同學說的,秦曉前幾天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