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3章 三日之內,必死無疑!(第2頁)
李安寧幽幽的看著李諾。
這傢伙果然沒有這麼好心。
雲陽侯是一等侯爵,李沅是他的長子,未來侯爵之位的繼承人,這案可沒有那麼好翻。
自己在四方館告訴他的話,他是真聽進去了,讓他多找官員權貴的麻煩,他就直接盯上了一等侯府,她自愧不如。
她挑了挑眉,問道:“你認真的?”
李諾點頭道:“認真的。”
李安寧是修法家的,她當然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罪惡之徒都繩之以法,但也正是因為修法家,她也早早就學會了權衡利弊。
雲陽侯不止是雲陽侯,他的背後,是權貴群體。
動了李沅,無疑是告訴他背後的權貴群體,他們的子嗣,以後也不再安全,必然會招致他們的瘋狂攻擊。
即便是修法家,有些時候,為了能更長遠的維護律法,為百姓做事,也得暫時屈服於權勢。
李安寧看著李諾的眼睛,說道:“我得提醒你,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現在沒有官身,還能在長安縣衙斷案,是因為朝廷沒有追究,一旦將事情鬧大,李沅或許不會受到什麼懲罰,但你肯定不能繼續在縣衙斷案了。”
李諾道:“我知道。”
李安寧一愣:“你知道?”
李諾誠實的說道:“我已經不能在縣衙斷案了,今天早上,三省就給長安縣衙下了一道詔書……”
聽完李諾的講述,李安寧俏臉一寒,怒道:“豈有此理!”
她們法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位有天賦的新人,還沒入境,就被那些傢伙扼殺在了搖籃裡。
他要是信心遭受打擊,就此放棄修法家了,自己以後豈不是很寂寞?
放眼整個長安,純粹的法家弟子寥寥可數,和她同齡,能和她說說話的,更是隻有這一個……
李安寧當即說道:“你等等,我去叫人!”
李諾看出了李安寧剛才的猶豫,伸手握著她的手腕,說道:“這件事情,如果會對殿下不利,我還是去大理寺,找我爹幫忙吧……”
李安寧前輩對他這麼好,可別因為因為這件事情,讓她的修行也受到影響。
李安寧揮了揮手,說道:“放心吧,區區一個雲陽侯,本公主還不放在眼裡,李沅現在在哪裡,我們現在就去給你報仇!”
早在李諾決定重查這件案子的時候,就一直讓人觀察著李沅的行蹤。
就在剛才,他帶領著一幫朋友,進入了一座長安有名的酒樓。
天香樓。
此時正是午膳的時間,往日這個時候,天香樓都座無虛席,但今日酒樓大堂,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整座酒樓,都被一位貴人包場。
二樓的一處雅閣之中,觥籌交錯間,氣氛異常火熱。
李沅猛灌一口酒,心中痛快無比。
想到剛才在長安縣衙門口,那李諾一副看不慣他,但卻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他昨天所受的憋屈,便稍稍抒發了一些。
雖然他覺得這還遠遠不夠,但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就連父親都告誡他,這次的事情過後,不要再去招惹李玄靖的兒子。
作為長安頂級權貴子弟,身體裡流著大夏皇族的血脈,律法在他眼裡就是個笑話。
往日裡有人惹到他,他當場就報復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要藉助律法。
而且費了這麼大的周章,只是讓那李諾不能斷案,不能繼續修法家而已。
就好像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李玄靖的兒子又怎麼樣,還不是鬥不過沅哥兒?”
“什麼大理寺卿,不過是陛下的一條狗而已,到時候,不管哪位殿下繼位,第一個宰的就是他!”
“是啊,區區一條狗,沒什麼好怕的。”
“看他到時候怎麼死!”
……
在場的另一些小權貴子弟,聽李沅說起今日的事情,紛紛笑著開口。
這裡所有人,都是大夏貴族。
在他們眼裡,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不過是為李家天下添磚加瓦的勞工,而他們,才是這天下真
正的主人。
李沅抿了口酒,目光掃視眾人,說道:“我提醒你們,別小瞧了李玄靖,不然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有那李玄靖的兒子,你們見到了,也都避著點,少去招惹,聽到沒有?”
這些傢伙,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目中無人,看誰都是土雞瓦狗。
真要是落到李玄靖手裡,他們沒有云陽侯府的權勢,會死的比狗都慘。
作為朋友,李沅必須提醒他們一句。
李沅的沉聲提醒,讓場上的氣氛有些冷,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忍不住問道:“沅兄,那李玄靖的兒子,當真這麼囂張?”
李沅冷哼一聲,說道:“這些年他沒出來,暫且不論,但既然他出來了,就是長安最不能招惹的那一群人之一,你們以後如果落到他手裡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眾人聞言,表情紛紛認真起來。席間的氣氛,也變冷了幾分。
他們紛紛在心中猜測,這忽然冒出的長安頂級新貴,到底是有多麼厲害,居然讓未來的二等侯爵,都如此謹慎。
轟!
就在他們這麼想的時候,雅間的門,忽然從外面打開。
不是打開,是倒下。
雅間兩扇雕花木門,轟然倒塌,嚇了眾人一跳。
李沅的兩名護衛,躺在門扇之上,捂著胸口痛苦的呻吟。
李沅眉頭擰起,其實剛才那幾名第四境護衛,是他花了重金,從外面租來撐場面的。
第四境的武者,雖然遠不如第五境稀有,但也不常見,租賃的價格極貴,是按照時辰收費的,離開長安縣衙後,他就遣散了他們。
但即便如此,在外面的那兩位護衛,也是真氣境巔峰,居然被人打的這麼慘。
李沅的目光望向門口,瞳孔驟然一縮。
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不,兩個。
安寧公主,怎麼會和那傢伙在一起?
李諾走進這間正在聚餐的雅閣,看著人群中的李沅,說道:“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李沅緩緩站起身,問道:“李諾,你想怎麼樣?”
房間內的其他權貴子弟,吃飯被人驚擾,本來很憤怒,正欲發火,聽到李沅叫李諾的名字,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剛才李沅說的話,他們還不信。
現在信了。
李玄靖的兒子,果然囂張。
李諾看著李沅,淡淡說道:“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
李沅反問道:“你敢違抗朝廷的詔令?”
李諾轉頭看向李安寧。
李安寧看向李沅,說道:“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跟我們去趟刑部。”
……
長安街頭,李沅和幾名隨從走在前面,李諾和李安寧跟在後面。
李安寧並沒有讓刑部的捕快對李沅採取什麼強制措施。
他再怎麼說也是權貴,在案情未定的情況下,只要他願意配合,刑部也不必對他動粗。
李諾轉頭看了看李安寧,問道:“此案如果翻案了,刑部會怎麼判?”
李安寧道:“按照大夏律法,殺人償命,原則上如果查出那位學子確實是李沅打死的,他依律當斬。”
李諾問道:“原則上?”
李安寧解釋道:“雖然律法規定殺人償命,但也有很多種情況可以讓他免去刑罰,如果雲陽侯即刻將爵位傳給他,他就是二等侯爵,可以自降爵位,免去死罪;如果父皇下旨,也可以赦免他的死罪;除此之外,如果雲陽侯願意自降爵位,也能為他抵去一次死刑……”
她感嘆說道:“想要殺一位權貴,沒有那麼容易,哪怕是你爹,通過正常手段也難以做到。”
李諾也有些感慨,難怪法家審判權貴收益這麼大,因為想判他們,也是真的難。
不多給點經驗,說不過去。
不過他很快捕捉到她話語裡的要素:“還有不正常的手段?”
李安寧點了點頭,說道:“你爹曾經在一年之內,讓一位三等侯爵,四次自降爵位免罪,直到他降為平民,然後滅了他的族。”
“……”
一行人很快到了刑部衙門。
刑部公堂之上,李安寧一拍驚堂木,居高臨下的看著李沅,問道:“李沅,今年二月十三,你將雲夢書院學子周皓挾持到書院外毆打致死,可有此事?”
李沅站在刑部公堂,對李安寧抱了抱拳,說道:“回殿下,當時是我一時腦熱,犯下錯事,當日我已向周皓賠禮道歉,並且賠償了他一筆銀兩,至於周皓的死,是他在當晚在家不慎摔倒,觸壁而亡,此案長安縣衙已經結案,請殿下明察。”
“你胡說!”
一道佝僂的身影,從公堂外踉踉蹌蹌的走進來,指著李沅,顫聲說道:“我兒明明當場就被你打死了,後來你派人來到我家,逼迫我夫妻為你脫罪,否則就殺我全家,我們無奈之下,才做出偽證,脫了
你的罪責……”
他跪倒在公堂上,慟哭說道:“大人,請您為小民做主啊!”
李安寧望著李沅,問道:“你有何話說?”
李沅無奈說道:“我理解這位伯父的心情,畢竟,若不是周皓同學被我打傷,可能也不會不慎跌倒,雖然我沒有殺他,他卻因我而死,這樣吧,我願意額外賠付周家三千兩銀子,以表歉意,不知周伯父意下如何?”
李諾站在公堂之外,聽著李沅的這一番話,如果不是他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恐怕真會被他這一番誠懇的表演矇騙過去。
此人的確與他見過的所有紈絝都不同,他站在刑部公堂上的這份淡然,背後透出的,是對律法和生命的絕對漠視。
周父慘笑一聲,“我兒子死了,妻子也死了,我要銀子有什麼用,你這畜生,休想收買我!”
李沅遺憾的搖了搖頭,指著李諾,說道:“不瞞殿下,我與大理寺卿李大人的兒子,昨日發生了一些衝突,我嚴重懷疑,是他收買了周皓同學的父親,來刑部誣陷我,殿下似乎和李大人的兒子關係不錯,我請求宗正寺介入……”
李安寧看了眼李諾,截至目前,李沅的所有說法,都合乎邏輯。
他的要求,也不過分。
此案畢竟已經過去了半年,又已經結案,想要打回重審,便要重新蒐集證據,尋找證人,僅憑周父的一面之詞,是不能給李沅定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