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章 遠赴廣城
“長官，我們好像暴露了”
項風現在腦仁都疼，躲藏了三年，還是暴露了。
“項營長，當初我承諾你們的事，馬上就會應驗了”
“長官，當初在神烈山一戰，我五團折損殆盡，天堡城，鄧團長也戰死了，從那一刻起卑職就知道，這明城就是卑職的長眠之所，要不是長官說要帶我們復仇，卑職也不會撤出天堡城”
“項營長，我之所以將你們放在警備總隊，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教官都是訓練軍隊的好手，這三千人……”
項風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長官，您的我項風明白，您是想以這三千人為代價，給鬼子致命一擊！”
“另外給你們升一顆金光閃閃的將星”
“長官，當年我教導總隊是全德械的甲種師，結果明城一戰，主力精銳損失殆盡，我們已經不需要承諾了，我只想帶著兄弟們活下來，光明正大的和家人團聚”
“這可不是那個曾經的虎將能說出的話”
“長官，這些話在我心裡很久了，淞滬戰場，我親眼看著那些手中拿著老式獵槍的士兵衝出了戰壕，舉著手雷衝向鬼子，可跑了十步不到，就被打成……哎！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已經許久沒有發軍資了，就連他手中的那幾顆手榴彈，都是臨上戰場才有的，要麼幾顆子彈，要麼幾顆手雷，外加三塊大洋，區區三塊大洋，就能賣一條我好兒郎的命”
“有耳聞，說這是國難薪”
“長官！我項家世代富貴，大可同那些官老爺一般避往它處，可我不甘心，明城國難之前，我兩個哥哥，一個戰死羅店，一個戰死新鎮，屍體被日寇縱火焚燬，我連件遺物都沒能帶給我父母”
羅店拉鋸戰的慘烈程度被稱為是“血肉磨坊”，十天的時間裡，羅店的每一顆石子都被炮火翻起，每一寸土地都被雙方士兵的鮮血泡紅，就連河水，也被染成了血色。
就連日軍的指揮官，在後來的也記錄到他從來沒有想象過會有這樣的地獄，士兵們就像是一個個冰冷的數字，能活著撤出來的都非常困難。
“項營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盡全力保下這些弟兄，可你也清楚，古來萬事兩難全”
項風明白自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衝我行禮後離開了。
我看著項風的背影，心裡莫名的難受了起來，項風已經變了，曾經的老虎收起了利爪，因為他明白，日寇已經無力進攻，正面戰場被國軍死死的咬住了，後方又被十八軍和第四軍戳的千瘡百孔，敗亡已是註定。
看到項風離開，胖子屁顛屁顛的跑了進來。
“哥，我猜他是不是想退”
“什麼話！”
“不是，他項風是誰，帶著一個營就能將鬼子十幾輛裝甲車衝退的猛虎，剛剛我看他眼神都變了”
“猛虎依舊是猛虎，他不會變，變的是他手下的弟兄，如今鬼子無力了，暗地裡的招數就會多起來，他知道自已能硬剛鬼子的裝甲大隊，可他搞不定陰溝裡的老鼠，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老鼠去對付老鼠”
“胖子，假如有一天勝利了，你是留是走？”
胖子搖了搖頭。
“不知道”
“當初承諾項風的東西可能要變了”
“不是已經將他們拿給山城看了嗎？憑他們這幾年的功績，到時候加官敬爵高薪厚祿，不結了嗎？”
“不一樣了，項風是員虎將，他看的可比你我長遠，也正因為如此，他要給手下的兄弟們留條後路”
“我說對了吧，他就是想退”
“不一樣，他這次來是想告訴我，打鬼子他不怕，打自已人就難說了”
胖子騰一下站了起來，瞪著眼睛看了我許久，又坐下了。
“哥，李先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噹啷！
槍膛裡蹦出來一顆黃澄澄的子彈，掉落在地上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十分刺耳，胖子一臉驚詫的看著我。
“今天我等的就是這句話，胖子，你五次三番的私下接觸李晨風，可知家法森嚴”
“哥，我……”
“你真以為山城辦公室裡那位戴主任是吃乾飯的，我能攔下一次，能攔下兩次，還能攔下三次不成？”
“哥，我錯了”
“殺手已經讓我做掉了，事情我也會搪塞過去，胖子，這是最後一次”
我撿起地上那顆掉落的子彈，親手交給了胖子。
“胖子，事了之後你就按照老爺子的計劃離開吧”
丁家老爺子早就為胖子安排好了一切，一到海外，胖子搖身一變就能變成手握大量私產的貴族。
廣城軍統站
“站長，一級密電”
廣成站站長木當復示意秘術退下，一級密電只能站長級別破譯。
“什麼！藍閃蝶要來！”
木當復是藍衣社的老人，自然知曉代號藍閃蝶的一個神秘特工，當即就坐不住了。
“請許副站長來”
門外的秘書聽到聲音，轉身到對門去請許聞女。
“站
長，你找我”
許聞女，保定講武堂畢業生，北伐老卒，天生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手段狠辣無情，曾連續刺殺三名鬼子在廣城的高級軍官，因功升任副站長，統籌行動處。
“看看這個”
“不不不，這有違家法”
許聞女一眼就瞅見了大紅筆寫的一級密電。
“沒事，你是副站長，也屬站長一級”
“好”
許聞女也不再推辭，一看電文，頓時傻眼了。
“總部這是幾個意思？”
木當復和許聞女都不是山城派系，兩人擔心這是針對他們的。
“站長，北伐的時候我曾經接觸過這個藍閃蝶”
“說說看”
“當時我們正準備攻打星城，吳子玉表面上派遣謝文守城，實際上讓自已的心腹紮了一個口袋，想要吞掉前鋒葉團長所部，正是這個藍閃蝶冒死從城上順了根繩子，給我們報的信”
“沒見過他正臉？”
“沒有，當時他用一張手帕捂著受傷的額頭，只記得他穿的是一身褐色的褂子，當時只顧著打仗，沒細看”
“那要照你這麼說，這個藍閃蝶應該不會是來清算的”
“應該不會，藍閃蝶此人神秘之極，近幾年的軍統的幾次大行動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整天提心吊膽的”
“總之水路土掩兵來將打”
“老許，最近讓底下人安分一點，該收的收，該露的露出來”
許聞女心知肚明，整個廣城站四個站長級人員，除了他許聞女和站長木當復，其餘的兩個都是山城出來的，在山城都是有根有底的，如果這個神秘的藍閃蝶要發動內清，那被推出來的替死鬼，就一定是他許聞女。
走出站長辦公室的許聞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木當復是藍衣社元老級功臣，是戴主任的心腹，也曾經做過石先生的侍衛，與何部長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可他許聞女也是北伐功臣，兩次北伐七處負傷，為了刺殺廣城的日軍高層，躲在櫃子裡兩天兩夜，靠著喝自已的尿液活著。
而且廣城站幾乎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除了站長專一負責的密電組，行動組、情報組都是他許聞女一手訓練搭建的，現在兩個從山城來的小毛孩就奪了他的功，掰走了他辛苦數年的桃子。
他既害怕又不甘心，如今的廣城站一塌糊塗，要不是他和木當復壓著，人心早就散了，這個神秘的藍閃蝶，也許就是自已的機會，此人的身份連區長一級都不知曉，說明其必是位高權重，而自已恰好缺顆乘涼的參天大樹。
許聞女沒注意到站長的辦公室門是虛掩的，木當復的一雙鷹目正死死的盯著他，直到許聞女離開，木當復這才收回目光，從抽屜裡取出三份文檔。
“許聞女！秦季！呂無思！”
看著手中的檔案，木遠復沉默了許久，慢慢的將手中許聞女的檔案放回了抽屜，桌子上剩下的就是秦、呂二人的檔案。
廣城火車站
為了籌集物資，火田俊六可是給足了我面子，不僅派遣了精銳護送，更是將自已的桐花大綬章轉贈於我，同時電令廣城聯合政府的一眾高層夾道歡迎，廣城日軍司令官中永一郎親自接站。
“中永司令官”
“趙少將”
中永出身地主家庭，從小就接受了漢語文化的教育，因極善訓練之法，前後數次被調任回本土擔任軍事教官。
兩個月前剛剛回到廣城，暫時代任廣城司令官，同時兼制第十八師團一一四聯隊指揮官。
中永十分擅長人情世故，將歡迎儀式安排的十分宏大，接風洗塵的歡迎宴也是廣城特色的美食，一直忙到深夜，我和胖子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賓館。
“公冶，明天聯繫聯繫你們在八門的人”
公冶道正火大的撕扯著身上的鬼子軍裝，自從跟了我之後就接替了胖子開車的工作。
“撕吧，第三套了，再撕我可沒有了，明天你就該自已拿錢賣了”
胖子現在被臨時調任為我此行的衛隊長，手下現在可是握著一個滿編制的鬼子中隊，這幾年胖子的投資也開始見效了，劃給胖子的中隊本來應該是被降級的守備部隊，可胖子現在是中下層軍官的錢袋子，這些人愣是把正在修整的鬼子精銳給拉了出來，還把胖子原來的第九小隊編了就去，也就是說胖子這個中隊，超編了三分之一，妥妥的精銳。
“胖爺，您老就別心疼那些錢了，這身皮我咱瞅咋不對勁”
公冶道手下的門人被鬼子殺了不知道有多少，更何況當年明城的慘狀，公冶道可是親自所見，能穿上這身衣服，陪著一眾鬼子和漢奸虛與委蛇，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慢慢就習慣了，行了，藉著上課吧”
公冶道夜襲、暗殺、跟蹤、喬裝樣樣精通，槍法不敢說百發百中，也是難有的好手，可間諜這一套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火車上跟著胖子學了幾天，給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城新海爺整的快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