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再見安德烈

突然出現的提示音，讓無妄愣了一下。

沒有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提示音還在持續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異常。

原先那些想要遠離祭典場所的半鬼們，此時此刻，卻是一反常態，從四面八方湧來，黑壓壓的一片，像是看到了食物的魚群一樣，前仆後繼地融入樹中。

眼看著原先充當電燈的半鬼進樹了，為了不讓海底陷入黑暗，無妄再次打了個響指。

一個接一個的白色燈籠隨著響指出現，照亮了大半個祭典場所後，開始沿著樹頂的方向蔓延。

“柳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看這架勢，無妄能看出來，祭典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等夏靈爬到樹頂，祭典差不多就要結束了，儘管不清楚這個祭典會導致的後果，但他有種預感，最好還是不要讓祭典完成。

“你不是應該很清楚麼，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做。”慘白的燈光下，路信雙手插兜，雙眼始終凝視著夏靈的投屏。

近乎於第一視角的投屏，無法讓人知曉夏靈所在的高度，以及是否有半鬼融合，但肉眼能夠發現的是，樹幹在逐漸變窄。

夏靈，已經接近樹頂了。

“可是……”無妄遲疑了，剩下的話說不出口，即使還有很多未解之謎，但通過張三給出的情報，他找到了一條可能通關這個副本的方法，這個方法也如張三所說，現在的他，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等，等驚悚遊戲給玩家留下的後手，出手破壞祭典。

他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但隱隱約約間，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強烈，彷彿他再不做點什麼，就會死在這裡。

而剛剛出現的roll點，雖然結果是好的，但也加重了他的焦慮，他無法確定，roll點的結果，是讓他產生了預感，還是應驗在其他地方。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那問題就大了。

無妄頭疼的時間沒有持續太久，就被路信轉移了注意力。

“你看，那裡……”路信的視線剛從投屏上移開，就看見不遠處，游來了一大群老熟人。

非常巧，這些老熟人，不從其他地方遊，偏偏從他們能看到的地方，扎堆地游過來。

把視線從樹的方向，轉向路信頭微偏的左邊，無妄的瞳孔，瞬間緊縮。

他看到了自家公會成員，以及朋友們。

遊在最前面的，是五個安雨彤。

其中兩個安雨彤長得一模一樣，剩下的三個，年齡依次減小。

其他玩家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只不過s級玩家，因為巡法者提前進樹，導致少了一個，所以數量只有六個，且沒有長得一樣的。

“原來是這樣。”無妄後知後覺道，他終於知道為何在狀態鬼的殺人規則觸發後，他會是有無妄記憶的神使，而不是他自己了。

因為每一次死亡，他的一部分存在也留在了原本的身體裡，奇形怪狀的身體，被鬼復原，並藏在了海里。

那丟失的部分，最直觀的體現，便是那些被遺忘的記憶，以及因為空缺，而被新塞的記憶。

當一個人的所有存在皆被剝奪時，再一次復活後，那個人就相當於被初始化，可以任由鬼將其塑造成另一個人。

他由於有狀態鬼，六次的剝奪，只被剝奪了絕大部分，剩下的小部分，再次隨著靈魂，回到了復活後的新身體。

鬼估計是察覺到，再來幾次，還會是同樣的結果，就湊合著用了，沒有再次將他逼死，所以才會出現，明明是神使，卻對教會和鬼只有一知半解的情況。

至於記憶，無妄覺得，不僅是神使的記憶真假參雜，那些巡法者的記憶，恐怕也是如此，只不過真記憶的比例，比神使高。

至少在祭典方面，巡法者知道的，比神使多得多，至於那些生活在彼岸，沒有職位的居民，或許，知道的事，都侷限於他們在彼岸的生活，現世的事，估計是一無所知。

當狀態鬼的殺人規則觸發時，狀態鬼和幕後鬼的博弈便開始了，以狀態鬼的實力，沒能從幕後鬼手裡搶回那些被剝奪的存在，所以他留下的後手，只成功了一半，無妄的記憶迴歸了身體，但身體的主導者，依舊是被幕後鬼捏造出來的神使。

他隱隱之間有種猜想，如果他沒有使用還魂丹，當他的屍體融入這棵樹，等到副本結束，無論幕後鬼是被關押，還是被封印，回到驚悚遊戲的，都是自認為是無妄的神使，而不是他本人。

想到這，無妄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張三會在乎帶回去的人，是神使還是無妄嗎？

張三不會，他只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無妄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熱鬧，完全不打算插手的路信，死裡逃生的後怕感再次湧上心頭，以張三的做法，要是他沒能及時吃下了還魂丹，到時候，就真的是神使將他代替了。

張三不打算做什麼，無妄卻有必須要做的事，響指過後，玩家堆中出現了與玩家數量對等的白色小燈籠，每個燈籠直徑只有一釐米，當燈籠與屍體相碰時，屍體瞬間消失。

無妄再次使用了偷鬼的能力，將玩家的屍體偷到了自己的鬼域之中。

即便這些玩家中，並不是只有關係好的人，還有一些關係淡漠，甚至是有世仇的人，但在這個副本中，那些人都沒有拖後腿、耍心眼，而是一起合作，共享情報，還出手幫過他們，現在人都死了，他也不想讓這些合作過的人，永遠留在異界他鄉，至少，要讓他們落葉歸根。

把所有人的屍體收斂完後，無妄正想去看一眼夏靈現在爬到哪了，剛一動眼，左眼球就脫出眼眶，一直吊到了嘴巴的位置。

啥？

無妄立刻打開角色面板，用右眼去看理智值那一欄。

【理智值：48】

4開頭的理智值直接把無妄看懵了，要知道他在剛恢復的時候，因為是神使頂著他的身份，理智值高達95，雖然後續他也動用了鬼的力量，但強度也不高，以他的經驗來看，頂多下降3點左右的理智值，怎麼突然之間，理智值掉了這麼多？

難道是殮屍的原因？

可那些屍體，他偷的時候，也沒費啥力啊，扣5點理智值他都嫌多了。

在無妄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眼睜睜看著理智值掉到了47，嚇得他趕緊把所有燈籠都撤了。

儘管只剩下夏靈的投屏，但理智值仍舊在穩步減少。

無妄慌亂不已，再也沒有心思關心其他，路信卻是在人堆中，看到了兩個老朋友——洛德和安德烈。

洛德雙目無神，安德烈則是面色平靜，看向路信二人的時候，還有心情和他們點頭打招呼。

打完招呼，安德烈和其他人一起融入樹中。

隨後，一抹幽幽的藍光，於海中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