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頁)
賈主席和馬書記這邊,正坐著兩個像是保衛科的人。再探頭看看主任辦公室,那面也坐著幾個不認識的人,偶爾聽到幾句,好像說採煤機搖臂怎麼,技術組的人也在。大劉探頭看見了段長。段長欠著身子出來,說:“等一會。等爐子化開了。”
“不是說,鋼廠的要來麼?啥時候??”大劉問。
“一陣陣就要來,化上了哇?”
“化上了。”
“鋼廠的來,主要是想交流一下技術,聽說他們也要上一個新設備呢,跟咱們學學。”
“跟咱們學?”
“就是呀,所以咱們需要拿出最好的水平來,一會廠裡生產處的也要來,你們可是要鬧好啊。於文,技術上,你多看得點,關鍵時候就露他兩手。”
“嗷,嗷。”於文木納地答應著。
更不能容忍的是,這個南方鋼廠的一些鍊鋼工,骨子裡透著清高。張嘴就是:你們北京也有鍊鋼?!開爐有幾天了啦?!你們領頭的是八級工?!表情語言充滿了輕視。
那天,正趕上他們對口交流的爐臺煉一種軸承鋼,這可是當時國際上電爐冶煉特殊鋼難度最高的標誌。工藝複雜不說,看炭花也最不容易把握。
爐臺上的南方工友們本來就對北方來的戴著頂級鍊鋼工“帽子”的工匠不服氣,便在冶煉的第一個關鍵當口兒,舀出了一勺鋼水,對北方爐長開了口:“這鋼種我們煉得少,看不準,請八級老師傅一錘定音,我們也跟著學習學習。”話裡話外都透著不服氣的味道。
看有熱鬧,呼啦來了一群人,裡裡外外圍了幾層。早就憋著一肚子氣的北京工友,可找到了機會,豈能放過。個個湊近爐長,小聲鼓動:“別客氣了,給他們露一手兒!”
過了一個小時,爐前湧進來一幫人。段長熱情地介紹情況。
來人中,有幾個人揹著手,仰頭望廠房頂,皺眉咧嘴,互相咬耳朵,意思是,好傢伙,看著破爛廠房,解放前的建築。就這,還能煉出好鋼?一臉輕蔑。
張段長介紹完情況,見差不多該舀樣了,就對大劉說,“可以了哇?舀樣哇,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