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二章 “因為你是正義的一方啊，蘇凜”

天色漸暗，在持久的攻防中，時間已經將近入夜。

人們看向了那隻小船。

它正在波濤之中，向著無邊無際的淡藍色海妖團行進著，宛如正以一人之力，與無窮無盡的天災對抗。

“……我說，那個傢伙，真的要跑去殺海妖王？”葉長天已經擦乾淨了臉上的血，他靠近了自己的隊友王朝澤。

“應該吧。”王朝澤正往他受傷的手臂上灑著血瓶：“第一玩家愛怎麼推進劇情就怎麼推進，更別說他還主動跑去找海妖王了，這沒什麼可指責的。”

“我沒指責他啊。”葉長天連忙自證清白：“我就是問一句，我哪敢指責啊。我只是好奇，那海妖王真能被殺死嗎？就算他是第一玩家也……”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聽見城牆之上響起了一片驚呼。

城牆上走動的人不少，抬擔架的，搬運物資的，撿戰利品的。但此刻，所有走動著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們挺直身子，伸長脖子，瞪大眼睛，滿眼恐懼地看著遠方。

葉長天迅速回過頭。

接著，他便看到。

那艘正在衝向結界的小船的上空，忽地出現了一道被海妖簇擁著的血色身影。

她的利爪如劍一般鋒利，身形巨大無比。血紅雙眼已經鎖定了下方正在屠殺她子民的人類，鎖定了那一艘極為渺小的海中之船。

“……海妖王。”有人喃喃自語。

在看見那道身影的那一刻，他們便認出了那是什麼。

只有海妖中的王，才能擁有這麼巨型的靈體。

他們睜大了雙眼，注意到那紅色海妖王佈滿鱗片的身上，還拖拽著一些破碎的，金色的長條布匹，它如曳尾般飄在她的身後，像貴族穿著的長裙。

她的身形看起來優雅極了，哪怕在伸出利爪時，也依然透著股端莊，像是身處宮廷宴會中的公主，對著面前的蛋糕伸出銀叉。

諾爾走到南城牆的中間。

這裡視野最好，能夠清晰地看到那片密密麻麻地海妖之禍。

她們刺耳的咆哮聲透過重重風雪，猛地刺過來。

此時的城牆之上，一片死寂。

在這種海嘯天災般災難的面前，每個人都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此前面對喪屍、面對仿生人、面對病院裡的黑影……他們所感受到的僅僅是詭異、噁心，卻從未像現在這般——感受到真正的無力。

無論多麼強大的玩家，終究只是個體。

在這種無邊無際席捲而來的天災面前，他們如同螞蟻一般渺小。

“我們真的能打敗那種傢伙嗎……？”

有人看著那個鮮紅如血的巨型海妖，喃喃自語。

這場面太過震撼。看著這個場景，他們的腦中甚至出現了一個想法。

——這是人力所不能抗衡的災難。

“是我們做錯了什麼嗎？”旁邊，一名青年魂獵輕聲說：“是我們有什麼人……背叛了神明，惹怒了祂，才會降下如此的災禍嗎？”

他的話語無人回答。

結界之後，人們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那隻巨型海妖，已經朝著那隻被視作希望的小船，伸出了寒光凜凜的爪子。

巨大與渺小，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那凜冽的寒風從天際刮落，能輕易撕碎那艘木板做的小船。

人們看著這一幕，就連玩家都想不出能找出什麼離譜技能，擊殺這天災般的巨型海妖。

……但就在這時，

那立在船隻上的，極其渺小，幾乎在人們視野中不可見的漆黑人影，也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