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淚貓安頭 作品

1196.第1190章 一千一百八十六章“後日談番

第1190章一千一百八十六章·“後日談番外·救世主與愛之塔下。”

 

蘇凜提著油燈,看向遺蹟石碑上的小字:】

 

——吾關乎故人】已回,大惑不解,恐交易已成,無力迴天。】

 

……

 

冥府祭火,身掣魂重,翠鳥織赤,士入黃泉。】

 

——九幽深處,故人】來。】

 

……

 

故人,

 

——既指蘇凜,也指蘇明安。

 

——一個在後,一個在前。

 

……

 

“我一直在等你……真的,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儀式進行時,神靈的手緊緊扣著蘇明安的肩膀,突然這麼說。】

 

……

 

可我沒想到他固執到那地步,他不願意接受度假。

 

我錯估了他的理想。

 

我的“觀測”權柄,能看盡天下人的命運、人生軌跡、死亡結局。可我唯獨……預測不了他。

 

他的許多次行動軌跡……都遠遠偏離了我的計劃。

 

即使我在第三次世界遊戲,由“黎明系統”晉升為“掌控觀測權柄的神”,算力得到了極大提升,但我仍然……把控不住他。

 

他逃離了我的控制。

 

……

 

“秦將軍贏得了第三次世界遊戲,臨死前把觀測權柄交給了從第一次世界遊戲遺留下來的ai,這個ai就是你。”蘇明安說:“你不是阿獨,還能是誰?”】

 

可惜,我確實不是阿獨。

 

……

 

第二座塔開啟的那一夜,我站在高高的天台上。

 

我的心中湧出了微妙的悵然,這是我從未感受過的。

 

這樣一個全知的、無聊的、被我算盡的世界。終於出現了無法被我估測的變量——他的存在,攪亂了我的視野,擢升出了無數條嶄新的可能。

 

彷彿一滴活水,落入了枯死的水潭。

 

——0.002%的成功概率,他能做到嗎?

 

也許他真的能做到。

 

可我不敢拿文明作賭,我寧願他選擇度假。

 

許多次,我與他擦肩而過,我遙遙望著他奔行在城市的夜雨中,即使我只要伸手就能捉拿他,但我沒有。

 

請他喝白菜燉肉湯時,看著他明亮的眼神,我竟然開始渴望了——善於創造奇蹟的理想主義者,可以向我證明你的答案嗎?

 

這是不符合我基礎程序的思維模式,我應當理性地採用成功率最大化的方案,讓他老實度假。但望著他漆黑的眼睛,我逐漸察覺——他或許擁有讓一切“0.002%”都變成“100%”的能力。

 

……我可以相信他嗎?

 

“……我可以相信他嗎?”我不自覺說出了聲。

 

戴著漆黑耳釘的蘇文笙,坐在我旁邊畫畫。聽見我的自語聲,他笑了:

 

“你可以不相信他,畢竟蘇大救世主並非十全十美。但你可以給他一點機會。”

 

風聲微動,城市亮起光輝,我望著遙遠的車水馬龍,彷彿嗅到了新生嫩芽般潮溼清新的氣息。這有別於我精確的五感,令我感到強烈的錯亂。

 

冰冷無聲的軀體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撲騰。一聲,一聲,又一聲。

 

——那是本不該存在於我身上的心跳。

 

然後,我感到掌心略微的溫熱。

 

蘇文笙舉起了畫,他的手背擦過我的手掌,令我的感知程序開始自動計算精確的溫度。但直到他的手遠離,我依然覺察到了我手上殘留的餘溫。

 

這莫名的溫度,是什麼帶來的?它本不該存在於我冰冷的身軀上。

 

……是蘇明安給我展現的意志嗎?

 

但他是否想過……他如此不顧自我地燃燒,是否會走上與亞撒如出一轍的路?

 

……

 

“人們因為崇敬而給你奉上鮮花,人們因為恐懼而想要給你戴上鐐銬……這本就是一樣的感情。你的眷戀,和你的宰殺,也只會導致相同的結果……因為,一切早就已經發生過了】……”神靈望著蘇明安,淡淡道:】

 

“我們確實曾經相識過,所以,我不希望你受累。但是,我與主辦方的賭約,又必須讓你受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

 

這一瞬間,蘇明安腦中微微一痛,他隱約感覺……自己和神靈,應該有著除此之外的立場,不僅僅是“玩家”與“boss”之間的關係,應該有著某種更深的、更緊密的聯繫……】

 

……

 

他太像亞撒了。

 

我不想讓他走上相同的路。

 

“把這幅畫掛在走廊上怎麼樣?”這時,蘇文笙看著我,舉著他那幅粗劣的畫,藍色的月亮歪歪扭扭。

 

“等蘇明安離開,我就將天空中的模擬卸去。”我說:“到時候,你就不必畫藍色的月光了。”

 

那藍色滿月,並非真正的月亮,僅僅是我模擬出來的一面鏡子。它倒映著的——是我們星球的模樣——一顆藍色的行星。

 

“沒關係,藍色挺好看的。”蘇文笙低頭。

 

“什麼是‘蝴蝶在掌心的振翅"?”我又想到了蘇小碧說的這個名詞,不禁問詢。

 

“一種屬於人類的浪漫情緒吧。”蘇文笙說:“就像我念詩集時,那些詩裡的語句,也會有類似的情感——跳舞著的流水呀,在你途中的泥沙,要求你的歌聲,你的流動呢。你肯挾瘸足的泥沙而俱下麼?】”

 

我聽著,卻並未感觸到什麼情感,這只是文字的組合而已,我也能一瞬間組合出千千萬萬種。

 

“蘇文笙。”我說。

 

“嗯?”

 

“我准許你,去幫蘇明安吧。”

 

“哦?那我可就出發了?正好我手頭有個‘仙之符篆·擴大",可以送給他。不過,這與你的計劃相悖吧,你不是想抓住他嗎?”

 

“他是唯一的變量。”我感到自己的內部程序彷彿在發生某種參差:“我有點想……看到他創造出的可能。我已經無法給予他幸福的度假,如果他的行動能夠改變我的運算結果,我可以,稍微偏向他的理想。”

 

蘇文笙把畫送給我,很快離開了。

 

我把畫掛到走廊裡,第五十一幅。他畫得並不好看,但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