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淚貓安頭 作品

第1442章 九十二章“種子。”(感謝“方恨”盟主)

 
第1442章 九十二章·“種子。”(感謝“方恨”盟主)

我聽過一個古老的故事的結局。
那一日,凝冰會化作泉水湧流,春天向我走來。

那一日,萬物在風聲中復甦,花朵睜開沉睡的眼眸。

我聽到宏大而柔軟的文明的聲音——

那是它的骨骼在生長,在顫動。

……

蘇明安在湖水中站起。

徽白的身影在沉默中隱去,唯有小娜站在原地。

“原來,人類還有五億七千六百七十二萬六千九百六十九次機會……”蘇明安的手指掠過黑白琴鍵,從高音撫至低音。

怪不得之前小娜強硬要求:如果蘇明安聽到了真相,就不能帶所有人躲回玥玥的夢中。

因為對於小娜而言,翟星人集體躲進玥玥的夢,是小娜最無法接受的結局。翟星人跑去做夢,留下世界遊戲一個大爛攤子,小娜的“十億次世界遊戲”的賭約化為空談。打工人老闆兔辛辛苦苦搬了四億多次磚,客戶突然跑光了,一分錢拿不到。

因此祂誘導蘇明安丟掉巧克力糖。

祂成功了。

蘇明安望了眼湖面,巧克力糖已經化作淺棕色的流水。

世界遊戲的目標是打造“宇宙之書”,所有副本都是等待救贖的世界。

自己這一次已經打通了前十個副本,僅剩下羅瓦莎。但這不能代表宇宙中只剩下羅瓦莎還沒被拯救,只能說明世界遊戲遊蕩過的範圍內,只剩下羅瓦莎還沒被拯救。

在他看來,“宇宙之書”簡直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希望。宇宙的文明數之不盡,怎麼可能每一個都獲得完美的te。

如果人類想從這種永無止境的輪迴中解脫,唯有:1.脫離世界遊戲。2.破壞小娜與人類的十億次賭約。他不能從“如何完成宇宙之書”思考下去,這是一個思維陷阱。

這樣看來,進入玥玥的夢境確實是一種不錯的選擇,除了無法得知真相……

不過,現在已經晚了,他不可能回頭再去做選擇。而且,前路未必沒有更好的。

蘇明安喃喃:“終止循環……”

終止循環。

這是目前最重要、最能拯救人類、最能脫離困境的辦法。

恍惚間,腦中電光一閃,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話,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

【“如果說——我一定要終止Be3030的循環呢!!!!??”諾爾攥緊衣領,嘶吼著。】

……

眼前像是旋轉著星星,視線陷入空茫。

湖水拍打的聲音一聲又一聲,灌入耳朵。蘇明安的視線沉沉地注視著黑白琴鍵,彷彿看到依稀的金黃。

……原來,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諾爾·阿金妮。

早在你推倒積木,向我訣別之時,你就開始考慮這些事情了嗎?

……

【如果,這個數字真的代表著什麼呢???難道我們永遠停留在這裡,就能脫離這樣的泥沼嗎!??】

【Be,3030。】

【究竟這代表著什麼?】

【可有永無止境的終結之法?】

【還是代表著某種更令人恐懼的真相?】

【諾爾·阿金妮早在世界遊戲開始之初,就意識到了世界之浩瀚——宇宙一切疑問的終極解法,光是停留在足下,難以解答。】

……

諾爾。

你知道就算這一次贏得了勝利,也可能繼續陷入循環。

所以,你才決定奔向萬物終焉之主與第七席,想從終止世界遊戲的循環,來解決最根本的問題嗎?

你認為,“Be3030”是一種輪迴的計數?

蘇明安仰起頭,想起諾爾最後的姿態——諾爾被他的爪子撕碎,兩位高維隨之降臨,毀滅了羅瓦莎。

所以,其實存在一種可能……諾爾仍然沒死。對於被高維眷顧的諾爾而言,軀體死亡不代表什麼。

不過,就算他們二人目標一致,也終究不同路,萬物終焉之主毋庸置疑是敵人。

在蘇明安的思緒中,他望見了徽白等人的後續……

……

【在第一紀元早期,羅瓦莎並非一個完整的星球,而是半顆。半顆星球當然活不長,在恆久的宇宙流浪後,羅瓦莎找到了另一顆完整的宜居星球,決定集體搬遷到新的星球上。】

……

徽白帶著一億人啟程了。

臨走時,他用自己的“魔女”權柄,種下了一顆種子。

魔女,即種下種子,催生髮育,造化生命。

徽白離開後,種子生長了出來。

這顆種子被徽白寄予厚望,持有徽白注入的一部分能量、權柄、記憶、情感。由於它在世界遊戲內部出生,因此被世界遊戲視作了器官的新生細胞,融入體內。

種子就這樣成為了世界遊戲的一部分。

它默默注視著一切,注視著副本的流轉變遷,注視著玩家們的喜樂哀怒。由於有徽白的情感,它生出了一種“為什麼我只能注視?我也想和他們一起玩”的想法。

那句蘇明安在第十世界曾經收到系統的“我很青睞你”,正是種子所言。

大約在第150次輪迴,世界遊戲當街溜子的時候,終於經過了漫漫宇宙中正在發育的羅瓦莎,將其納入了副本。種子欣喜若狂,它終於可以看到它的父親——徽白了。

十億人類與一億人類,終於如河流般再度相交。

然而,種子卻發現——不知為何,徽白等人失去了之前的記憶!變成了一個個紅塔混子、傲嬌龍皇、病嬌亡靈……連自己來自翟星都忘記了。不明真相的他們甚至仇視降臨的玩家們,將玩家們這些故土之人視作羅瓦莎的入侵者!
徽白離開後,發生了什麼?種子百思不得其解,它決定將自己的本體依舊留在世界遊戲中,和世界遊戲繼續融合,然後分離出自己的一部分成為羅瓦莎的npc。

當然,如同小娜,分離出的它不能動用世界遊戲的權限,僅能做些小動作。

——就這樣,種子來到了羅瓦莎。

它一開始沒有化形,一直在這片繁華的土地上游蕩,觀察人世百態。

直到,第2928次輪迴中,它認識了一個玩家。

那個玩家有著漆黑的頭髮與瞳眸,看上去極為脆弱,卻在每次輪迴中都能展現出極大的毅力。他不是每次都能獲得很好的成績,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榜前十,甚至第一。

種子很喜歡這個玩家。漸漸地,每次羅瓦莎副本開始後,它會默默注視這個玩家。

它漸漸得知了他的名字——“蘇明安”。

得知了他從不服輸的勇氣。

得知了他面對困境從不投降的堅持。

一旦完完全全瞭解這個青年,很難不被他吸引。

它開始產生了“或許,我可以試著接觸他、靠近他、瞭解他……”

在某一個夜晚,種子選擇了化形。

它知曉他喜愛白髮,所以化為了一位白髮的少女。

它知曉他喜愛冷靜沉穩的人,所以擬定了自己冷靜沉穩的外在性情。

它知曉他青睞於身份重要的npc,所以它選擇在世界樹下化形,卡好了時間點,獲得了凜族的身份。

它給自己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

——希禮。

化為npc後,為了防止被世界樹驅逐出境,它展示著自己的乖巧,沉默地接受一切。世界樹給它安排了魔族的種族,它接受了;被人類抱養,被霸凌被歧視,它接受了。

直到有一天,它在草坪上遇見了一位紫發的吟遊詩人。

他有著大風車一般的漂亮頭髮,一對日光般璀璨的眼睛,嘴唇吐露出動人的詩句,眼神好比天上的繁星。

它瞬間認出這是轉生於羅瓦莎的第二席,司鵲·奧利維斯。

司鵲的靈魂裡依舊帶著一些原本屬於他高維形態的“創生”權柄,因此他轉生後沒多久,羅瓦莎就出現了“創生”體系。他僅僅是動筆揮了揮,便出現了飄浮的草莓酥,讓蘋果飛向了天空。他初始便是全大陸最高的“C級創生者”。

種子有意接近了司鵲,本想撈一點好處,卻沒想到在相處中,它逐漸發現了他的詩才與魅力。

第一次踏入人世的它開始期待、開始留戀,它真切地喜歡上文學與詩歌,這是它第一次開始喜歡一種事物,它與俊美的吟遊詩人許下約定——下次,請聽我新作的詩吧。

……

【希禮因為出身遭受了校園欺凌和家庭暴力。這時,“奧利維斯”接觸了她,讓她從絕望中被拯救。二人時常一同坐在草原上唸詩,她逐漸開始相信……人生一定會變好的,只要自己足夠乖巧聽話,那些凌辱她的人會逐漸發現她沒有那麼邪惡。】

【一次唸詩後,她送給了“奧利維斯”一朵白花,她向他發出邀請,能否攜帶絃琴,為她下次唸詩伴奏?“奧利維斯”答應了她。】

……

吟遊詩人答應了它。

然而,種子回去後,家人憂慮它魔族的出身,徹底打斷了它的腿。

少女再也不能自由自在奔跑。當吟遊詩人捻著白花,手持絃琴,再度來到了草原,他望見的僅僅是漫山遍野的朝陽。

後來,凜族身份覺醒,種子逃離了家庭,它終於有了能夠發揮能力的身份。身為凜族,稍微強一些沒關係吧。

作為“被人類收養的魔族少女”,她已經受了太久的氣,但貿然轉變自己的性情,又會造成ooc(脫離人設),這在羅瓦莎極為致命。於是,她為自己添加了一個新鮮的設定。

——人格分裂。

如此,日後遇到蘇明安時,她可以繼續當自己的殘疾小白花少女,無助可憐。需要自己發揮武力時,她便可以切換為黑暗人格,直接“黑化”。

“就謊稱……”種子心中微微笑了:
“我有一位性情黑化的姐姐,時常會附身於我吧。”

“然後,去接觸蘇明安吧~”

……

【蘇明安聽她說完,才淡淡回應:“不會丟下你,我喜歡從始至終。”】

【希禮也許遭受過很大的不幸,性情敏感內向,又缺乏安全感。但他不會拋下她,還有她那仇恨司鵲的姐姐,是一個不容錯過的信息源。】

【她望著他的背影,捏緊了手裡的白花。】

【“嗯。”】

【她微微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