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刺(第2頁)
威爾遜的心像被尖刀剜了一下似的,一口血狂噴而出。
“如意毒絲”並不是真的絲線,而是一種罕見的生物,叫做“天絲蟲”。
這種蟲子天生劇毒,靈性很高,極難馴服。必須養在主人的血管中,以宿主的精血餵食才行。而天絲蟲在食血的過程中,會帶給宿主難以忍受的痛苦,同時還會將毒素留在主人體內。
一般人,哪怕只是想想毒蟲在血管中游蕩的感覺,也會不寒而慄吧!
威爾遜在一次奇遇中得到此蟲,幾十年來費盡心思,忍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楚,才能把它練到“如意”的地步。他與天絲蟲意念相通,一身的功夫倒有四成都要靠這毒寵才能使用。
剛才,胖子先是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別處,已經把一半的玄藻蘭果實揉進了調料盒。之後,他故意做作,降低威爾遜的戒備心,更算準了對方的每一步反應,目的就是要藉助玄藻蘭果實的特殊功效毀掉“如意毒絲”,同時限制威爾遜使用帶有毒素的注力。
小盒破裂,含有玄藻蘭果實的粉末不只是灑了威爾遜一臉,同時也裹滿了如意毒絲。當威爾遜忙著擦拭自己的時候,帶著劇毒的天絲蟲已經被玄藻蘭果實腐蝕得只剩下一灘氣味刺鼻的粘稠液體了!
威爾遜此時嘴角掛血,心頭滴血。
他不顧疼痛,強睜雙眼,低吼一聲,抬腳便向胖子衝過來。“哪怕是不能動用注力,就是光靠打也要將這胖子碎屍萬段!”這是他此刻腦中唯一的念頭。
“嘿!居然敢抬腳!那就妥了!”胖子等的就是威爾遜這一步。
“中!”隨著胖子的一聲喊,威爾遜只覺腳下一痛,機擴彈響聲中,一根釘子已經刺進了他的足踝。
“又中計了!”威爾遜想起了剛才從胖子的背囊滾落在自己腳邊的那些古怪東西。
他到底是高手,反應極快,又被胖子之前的詭計搞得心有恐懼,怕再有什麼要命的陷阱,此時猝然受襲,來不及多想,注力激發,已經騰空而起。
“啊!”威爾遜剛一騰空便發出一聲慘叫。
“哼!蹦那麼高了不起嗎?用注力是吧?玄藻蘭,燒他!”胖子撇著嘴暗道。
“不要!”一直盯著西萊爾的老奎恩突然發了一聲喊。他眼中反射出一片璀璨的綠色光暈,倒在地上的西萊爾已經縱起身形,將全身注力彙集在那柄烏黑的木錐之上,向威爾遜即將落下的地方擲去。
胖子的那聲“中”,正是之前就和西萊爾約好的發動攻擊的暗號。
至此,胖爺的計劃才算是執行完畢,他心裡舒爽無比,就看威爾遜能否擋下西萊爾的這一擊了!
按照胖子的算計,威爾遜此番必死無疑!
適才西萊爾第一次發動攻擊的時候,那股摧枯拉朽的狂暴能量極大地震撼到了胖子,他確信如果那一擊能夠打中威爾遜,“死人灰”絕難倖免。
現在呢,威爾遜沒了毒絲,又被玄藻蘭腐蝕,其注力必定大打折扣,再被釘上一錐,還有不死的嗎?
確實,威爾遜還沒落地,便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味。
他剛才調用注力,已經引起玄藻蘭的反應,現在臉上鑽心般地疼痛,只得動用更多的注力強抗腐蝕。
臉上雖然疼痛,卻暫時還不致命。
但是威爾遜萬沒想到西萊爾竟然會醒過來,還發動了攻擊。從木錐破空而來的聲勢判斷,這一擊絲毫不弱於之前的那一刺。
他知道,落地的那一刻,也許就是自己生命的終點。
“這女人不是中了我的如意毒絲嗎?她沒死就算是萬幸了,怎麼可能還會有發起攻擊的力量呢?!”威爾遜這個念頭一閃即逝,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即便是死,也要做的事情。
“殺無赦!動手!”怒吼聲中,威爾遜已然身形落地。
烏黑的木錐裹挾著雷霆之勢,迎面刺來。
突然,深藍的色彩閃遁,凝鍊于堅冰之上,橫在威爾遜身前,為他擋下了這必殺的一擊。
木錐猛地刺入堅冰,去勢不止,繼續前突。
堅冰層層龜裂,終於爆開,卻也在最後的時刻耗盡了木錐的力量。
威爾遜隨著激射的冰塊向後飛退,隨即轉身遠遁,留下一線血跡,空中迴響著他滿是怨毒的吼聲:“今日之事,必有回報!”
“奎恩老爹!”西萊爾喊叫著衝了過來。
奎恩適才化出的堅冰已經破碎,他胸口正中釘著一根烏黑的木錐。
藍色的光芒不再閃爍,奎恩的眼神已經渙散,他吊著一口氣,頑強地站在那裡,不肯倒下去。
“他為何會幫威爾遜擋下致命一擊?”被剛剛突發的一幕驚呆的丘頓看到奎恩這次出手,就知道這個老人在此前隱藏了不少實力。
不說他為何隱藏,只說他能在閃遁之後馬上化成堅冰進行防禦,這份對於元素的掌控能力就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奎恩臉色灰白,眼中的光芒又淡了幾分,他緩緩地自懷中掏出一枚深藍色的戒指,上面赫然刻著一個由六根血紅色尖刺組成的圖形。
奎恩仔細端詳著戒指,眼中的神情十分複雜,懷念、依戀、不甘、落寞、悵然、悔恨,彷彿這枚小小的戒指上荷載著他人生的全部。
“為什麼?”西萊爾顫聲問道。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攙住了老奎恩的雙手,將一股生命能量緩緩送了過去。
珠珠此時也來到了近旁。她一言不發,看著往日最親近的奎恩爺爺,大顆的淚珠撲簌簌掉落,褐色的眼眸中盡是委屈,傷心和不解。
老奎恩也看著珠珠,眼中漸漸噙出水色。他皺了皺眉,閉上眼睛再睜開,卻是望向了西萊爾身後,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西萊爾身後,一名身材頎長的光頭老者,彷彿是憑空出現一般,不知道從哪兒晃悠了出來。他面容消瘦清朗,神情卓逸不群,穿著青色長衫,腳下蹬著一雙麻鞋,光看這身打扮,倒頗有些世外高人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