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來爾復往貪不得,素衣玉手莫倉皇(第2頁)
“那日你說,不論雪落如何,趙青木還是趙青木,我信你說的話。”
“你想報仇,可以。但你要算在景之身上,我們或許不會成為朋友。”
“我還是那句話,這裡不適合你們,走好不送。”
一場對話就這樣不歡而散。
趙青木被留在了原地。
她心中慼慼然。
爹爹曾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如今這話落到她頭上,卻是真正叫她明白了那蘇家孩子的心境。
她其實沒想那麼多。
她只是不明白,這樣的謝家,這樣的皇室,有什麼好效忠的呢?
江夜來。
她默默思忖著對方的名字
。
這樣心思純明的人,竟心甘情願地為那太子所利用。
天下一白,西海無波。
這真的是他們所追尋的願景麼?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流過多少鮮血呢?
…….
“蠢和尚,你要嚇死我啊!”朱衣男人坐在篝火旁,搓了搓手,手中溫熱了些許。
他瞥了一眼身旁靠著的僧人,心中有些好笑。
“沒事裝死作怪,沒病也被你嚇出病了!”
“咳咳咳……”那僧人輕聲咳了咳,溫吞一笑,“曾施主莫怪,小僧也是逼不得己。”
“什麼逼不得己?你打不過,不會躲躲麼?”
曾不悔烤著木架上的乾糧,總算將那潮氣捋了個乾淨。
“給你——”他遞了過來,和尚艱難地伸了伸手,卻像是扯到了傷口,微微皺眉。
“唉……麻煩!”曾不悔暗啐了一口,將饅頭摘下來,粗魯一掰,遞到他的口中。
那和尚倒是從善如流,也不推辭。
饒是餓得緊,和尚卻還是細嚼慢嚥。
待曾不悔都等得有些不耐了,他才緩緩回答道:“那人是我的弟弟,道經。”
“你們和尚,也有兄弟姊妹?”曾不悔一愣。
“小僧出家之前,名叫般若紫陽。曾施主,不知你可聽過小僧的名諱?”
曾不悔點了點頭:“我只知道你法號一心,卻不知道你叫般若紫陽。怎麼,這名字,有說法?”
“那也難怪。”僧人輕輕頷首,“般若紫陽這個名字,乃是扶桑國主賜名,在扶桑,般若紫陽乃是國主的繼任之人。”
“在中州,世人大多喚為王儲,亦或是,太子殿下。”
他眼中劃過一抹深意。
“原來你是扶桑國的王儲?!”曾不悔驚道,“王儲也可以當和尚麼?”
般若紫陽搖了搖頭:“王儲是不能出家的。”
“只是我放棄了王儲的身份,將它讓給了我的弟弟。”
“那你還真是大方……”曾不悔這才後知後覺地問道:“那小矬…那人是你的弟弟,為何又要對你下殺手?”
“扶桑僧侶,非令不得出島,也不可流離在外。”般若紫陽搖頭,“小僧跟隨大臣私自出海,違背了僧人的諾言,他來追殺,也是自然。”
殺了他,然後就能順理成章地繼承王位。
曾不悔終於知道,這國君為什麼眼巴巴地守著一個一心向佛的人,還派了這麼些人來求他回去繼任了。
找個小矬子做國君,也上不了檯面啊?
自然,這話他卻也是在心中腹誹,並未說出口。
只是那般若紫陽卻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似的,搖頭解釋道:“並非是他樣貌有缺,而是他品行不端,染……”
他說到這兒,卻話音一頓。
“染?”曾不悔正聽到起興,豈會讓他說一半。
般若紫陽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染指了國君的寵妃。”
“呵…..”曾不悔悶聲一笑,“難怪難怪,你們這國君,當得也是憋屈,竟要與自己的兒子搶女人!”
想他永昭王朝何其威風,君上威嚴,太子盡責,他在腦海中想象了一番太子殿下與君上同爭一個女人的場景,卻是如何也想不出來!
那樣的話,這女子,得有多美!
他兀自樂著,一抬眼,這才發現那和尚正以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彷彿自己腦中所想的畫面皆被對方一一過目。
般若紫陽,有這能耐?
他輕咳一聲,斂起心思問道:“若是如此,這寵妃當是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