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野孩子(第3頁)
對此,嘎公曾
經勸過楊守安,讓他不要去和別人爭論,起初楊守安還以為是嘎公年紀大了,膽子小了,所以才會選擇“默默承受”。
但後來他知道在父母剛走那會,嘎公也為自己的女兒和女婿“鳴過冤”,明明是遭遇車禍後在鎮上的私人醫院輸了血才染的病,怎麼就成了生活不檢點、亂搞男女關係呢?
為了證明女兒的清白,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嘎公還特地找到來村裡提供醫療援助的大夫,明明確確地問到了艾滋病的傳播方式,輸血感染就是其中之一。
那可是來自廣州大醫院的大夫,他說的話還能有假?
更何況1994年的時候那傢俬立醫院就被查出血庫內儲藏著部分艾滋毒血,顯然是為了謀取私利,低價讓血頭拉來不明來路的獻血者,又不經過檢驗就對外使用,這才造成了像楊守安母親這樣的悲劇發生。
可是大山中的人言哪管這些,直到今年年頭嘎公去世,楊守安才明白那些村民根本就不在乎真相是什麼,他們只是在享受著“言語暴力”所帶來的身心舒暢。
這世間果然沒有什麼比“他們家原來過得這麼慘”更能讓人產生愉悅之情的了。
自此之後,楊守安只要見到說壞話的人就會立馬動手,同齡人他會提起木棍追著打,成年人則是撿起石頭直接扔過去,反正你們橫豎認定我是個野種,那我就野給你們看。
夏天的巫山格外悶熱,楊守安終究還是沒能追上那幾個嚼舌根的“同學”,他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將手中的木棍甩出,最後不偏不倚插在了田埂鬆軟的泥土裡。
此起彼伏的蟬鳴聲讓他心煩意亂,掙扎爬起身朝著村子走去,路上卻聽到幾個洗衣服的女人在說閒話。
“你們知道不,周家婆娘跑了,我就說她長這麼漂亮不可能甘心當寡婦吧,不過也真的狠心,周丫頭才十歲。”
“你們說她會不會是出去賣的?天天抹得香噴噴的,一看就是會勾引男人的貨色。”
“那周丫頭豈不是也是野種?我早就說她和周家老大一點不像,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楊守安啞然失笑,心想你們說完我媽,現在又要開始說別人媽媽的壞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