橐了 作品

第十章 與棋聖盲對

 鮮于琪朗誦完善棋道人的遺詩站定後,把手中羽扇衝趙仁琦微微一指,笑說道:

 “小朋友!老朽看你這裡很是熱鬧,也來助助興,不知你可否能與老朽盲對一局?”

 戲臺那邊正傳過來許仙急切切解釋的唱段:

 那幾夜何曾得安眠?

 賢妻金山將我探,

 咫尺天涯見無緣。

 小沙彌行方便,

 他放我下山訪嬋娟。

 不分日夜奔家轉,

 千里奔波斷橋邊。

 鮮于琪的話一落地,全場譁然,隨之安靜無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原本亂哄哄的棋攤兒,一下子變得很是安靜,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二聖和趙仁琦的身上,大大的疑問——“盲對?”發自圍看人群的心裡。

 他們不知道盲對是什麼意思,也被二聖的出現搞蒙了,有的則以為是踢場子什麼的,都好奇地想看稀罕和熱鬧。

 王髮根和劉生地知道盲對是什麼,但二人什麼也沒說,靜靜地待在原地,眼神中似乎有一種渴望。

 醫聖軒轅竹瀝一聲不響,無限玩味地看著眼前的局面。

 趙仁琦認真打量了一下鮮于琪,心中一驚,暗道:

 “此人相貌、言行驚世駭俗,怎麼這麼象五十年前突然消失的棋聖——鮮于琪。他自稱老朽,喊我做小朋友,年齡一定不小,還要求盲對,絕非世俗隨便可見之泛泛之輩!

 “三十年來從未遇到過這樣怪異的對手——莫非他真的是鮮于琪?若真是這樣,此人現在已是年過百歲的期頤老人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難道這也是我第二十九次趕照日鎮大會的收穫?”

 憑三十來年遊走江湖的經驗,趙仁琦瞬間感到:

 來人不僅有驚人的相貌,還有驚人的言行;即使不是鮮于琪,也必是棋界泰斗式人物,不容輕視和失禮!

 他只是想不通:這樣的人物,怎麼會來到他這小小的民間棋攤兒?

 念頭也就是一閃之間,無暇多想,不能說破,更不甘示弱——

 趙仁琦從容站起身,衝鮮于琪很恭敬地一抱拳,跟著衝四周做了一個羅圈揖站定,也先回敬朗誦了明朝馮夢龍的一闕詞——《桂枝兒?象棋》:

 “悶來時,取過象棋來下。要你做士與象,得力當家。小卒兒向前行,休說回頭話。須學車行直,莫似馬行斜。若有他人阻隔了我思情也,我就炮兒般一會子打。”

 接下來,話鋒一轉,趙仁琦說道:

 “晚生擺這個棋攤兒也只為混一口飯吃,養家餬口;再就是,生來就嗜棋如命,求教八方,圖一個棋局常新;老先生您既然屈尊來我這小小的棋攤兒助興,那是天大的人情!

 “誰都知道‘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如此難得,我當然不會錯過向前輩您學習的機會,更不會拒絕前輩您送來的這天大人情!”

 說完,用手一指桌邊的凳子道:

 “二位老先生請坐!”

 趙仁琦就是趙仁琦!都說他不是好人,那也不能白受了這個稱呼——言語之間既對鮮于琪表達了尊敬、感謝;同時也表達了應戰和收錢之意。

 棋攤兒上贏了才能收錢——顯然,趙仁琦對他自己的棋藝很自信。

 鮮于琪已對趙仁琦有些喜歡,心道:

 “有點兒意思——這小子處變不驚,言語恭敬、低調卻暗藏殺機,有棋士之風!”

 軒轅竹瀝的心裡則是另一番感受:

 “看來,這個小師侄還沒有不可救藥!

 “從他的言辭和棋攤兒的情況來看,他在象棋上下的功夫不小,不會不熟悉象棋界的掌故。棋聖鮮于琪他應該不陌生;可是他並無半點懼色,也不說破。夠種!夠老練!

 “鮮于琪——我的老弟——這次你這個棋聖,恐怕還要有點兒小麻煩。”面上卻不動聲色,仍是一臉玩味。

 剛才還在躍躍欲試的一個男子,看到眼前的陣勢,瞬間發現自己太不自量了,乖乖地呆在一旁做起了觀眾。

 王髮根和劉生地二人則是心中一喜:

 “仁琦哥的盲棋絕技,終於可以顯露一下了!我們的苦日子這次恐怕是真的要到頭兒了!”二人高興地對望了一眼。

 看著鮮于琪和軒轅竹瀝二人坐定,趙仁琦用手一指眼前三張桌子上的棋局,衝鮮于琪道:

 “請前輩先選一個棋局吧!



 此時三張象棋桌上的棋局,已經不是開始時的排局,按照趙仁琦他們事先的安排,二聖來之前就已換成另外三個排局了。

 現在的三個排局是:《七星聚會》;《徵西》;《帶子入朝》。

 這三個排局都是江湖排局中著法深奧、變化繁複、假象誘人的著名排局,江湖藝人非常看重。

 鮮于琪掃了一眼三個棋局,很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