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活捉也先進行時

 營嘯，一般俗稱炸營。
　　也先大軍因長時間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在遭到襲營那一刻起，兵士們內心的壓力便再也承受不住。　　被恐懼籠罩的他們，根本顧不得身邊之人是誰，拿起兵刃就砍殺過去。　　只有殺光眼前的一切，才會讓他們得到心安。　　石亨與孫鏜身為軍中宿將，相當明白炸營的恐怖。　　只見他們二人突入也先大營後，並未跟隨楊淋沖殺。　　而是各自帶著一支精銳，直奔中心大帳。　　“不要戀戰，捉拿也先最重要。”　　目的相同的二人自然是碰到了一起，彼此對視一眼，皆明白對方的目的所在。　　“石將軍，你替我擋住亂軍。”　　“待捉拿也先後，孫鏜願意將軍功全部相讓。”　　“只求你將此次機會給我。”　　“不行！俺石亨同樣與也先有仇。”　　“且仇深似海，不將其千刀萬剮，難消我石亨心頭之恨！”　　孫鏜見石亨態度堅決，知道事不可為，轉過頭去便對著身後的伍百里說道。　　“伍百里，想不想為你哥哥報仇。”　　“想！做夢都想！”　　“那就好，現在我命你率三百精銳前去捉拿也先，你可敢否？”　　“敢！”　　“好，你儘管去，後方不用你管！”　　“諾！”　　說完，伍百里帶著三百精銳衝殺而出，向著也先大營奔襲而去。　　另一邊的石亨看到這一幕，頓時就急了。　　急忙將大軍指揮權交給侄子石彪，自己同樣帶著三百精銳，緊隨伍百里而去。　　而伍百里則是生怕被對方搶先，以命換命的殺法前行，只求能先人一步。　　“小子，活下去最重要。”　　“像你這種衝殺，不到也先帳前就會死光光。”　　“要你管！”　　“我只知道要殺死也先，為我哥哥及三千弟兄報仇！”　　“喲，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小子。”　　石亨眉毛一挑便明白了伍百里心中憋著一股勁，正是這股滔天恨意的勁才能支撐起他這一往無前的衝殺。　　但石亨同樣也知道，像他這般衝殺，必然是徒勞無用。　　看著伍百里那青澀執拗的臉龐，石亨想起了年少時的自己。　　當時的他也是不服輸，並沒有現在這般瞻前顧後、鑽營取巧。　　石亨也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竟也變成了以往最厭惡的模樣。　　“小子，看仔細了。”　　“仗不是你這般打的。”　　石亨邊說話，邊帶著三百精銳靠近了伍百里的身邊。　　而後為其展示兵士軍陣在衝殺途中的種種訣竅，如何才能以最少傷亡換取最大戰果。　　又如何才能以戰陣轉變來達到破陣、開路的目的......　　就好像是一位老師，將自己在戰場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統統傾囊相授。　　伍百里自然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石亨這樣做是為自己好。　　但他卻是依舊嘴硬道：“別以為你教我，我就會將也先讓給你。”　　“不可能！”　　“好小子。”　　“狗吃完骨頭還知道搖搖尾巴。”　　“你學完本事，還給老子擺這幅臭臉，當真是個白眼狼。”　　“我不是白眼狼！”　　“我只是想親手給我哥哥報仇！”　　石亨眼看伍百里就要急了，也就收起打趣他的心思。　　轉而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好！那咱們就各憑本事！”　　說完便帶著三百精銳脫離了伍百里的身邊，重新選了一條較為輕鬆的突破路線。　　石亨的離開，瞬間就導致了伍百里這邊的壓力劇增。　　青澀執拗的臉龐咬咬牙，硬是生生抗住了亂軍的衝擊，繼續向著也先大營襲去。　　另一邊，就在這兩股精銳突襲也先之際，早有預謀的脫脫不花與其麾下首領，則是悄悄帶著部隊向後方退去。　　“大汗，此時正是機會，以明軍來進一步削弱也先的力量。”　　“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大大的好處。”　　脫脫不花臉色卻是有些陰沉，不想再看蒙古士兵慘狀的他直接調撥馬頭，率先向著後方的赤城而去。　　“只要將也先趕下臺，我就能重整草原。”　　“也定能光復先祖的榮光。”　　他只能這般安慰自己那虛偽的內心。　　營寨內，因為脫脫不花派系的大軍退去，直接導致了蒙古大軍剛剛穩住的陣腳再次崩潰。　　而楊淋二人與孫鏜當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揮舞軍旗，將全部兵力繼續向前壓上，勢要將戰果擴大到底。　　這也讓奔襲也先的精銳部隊壓力驟減，此時的他們已經藉此機會衝殺到中軍大帳之外。　　“殺，也先就在裡面。”　　“只要將他抓住，我們能報仇雪恨。”　　伍百里此時的身上已經掛滿了傷痕，三百人的精銳也只剩下不到兩百人。　　面對中軍大帳前的近千敵軍，伍百里卻是沒有絲毫畏懼。　　“兄弟們，只剩最後一步，咱們就能活捉也先。”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去闖一闖。”　　“殺一人者為賊，殺萬人者為鬼雄。”　　“我們此時就是向也先索命的閻王。”　　“殺進去，活捉也先，報我三千將士之血海深仇！”　　“殺！”　　不到兩百人隊伍，喊殺聲震天，一往無前的氣勢化作利劍，向著蒙古士兵殺去。　　狹小的中軍大帳前，瞬時間就成為了煉獄般的戰場。　　一百多人的精銳，皆是捨生忘死，不顧一切的向大帳方向緩慢前進。　　就在伍百里吸引了大帳周圍所有兵力之時，從另一條路衝殺而來的石亨，卻是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大帳的後方。　　“小子們，抓住機會，活捉也先！”　　“殺！”　　石亨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良機，兩百多精銳猶如無人之境，迅速衝殺至大帳之內。　　“石亨！你卑鄙！”　　伍百里目瞪欲裂，整個人都氣炸了。　　他沒想到，剛才還傳授自己戰場生存之道的石亨，此刻竟然將自己賣的一乾二淨。　　“幹他孃的！”　　“也先跑了！”　　氣急敗壞的石亨，劈開帳門就衝了出來，帶領著兩百精銳罵罵咧咧的來解救被圍殺的伍百里。　　“你滾，小爺不需要你救！”　　“你夠了，小子。”　　“爺爺剛才只是湊巧，哪想的你小子這般莽撞。”　　“帶著一百多人就敢衝入近千人的軍陣，是該誇你勇猛，還是罵你傻呢。”　　伍百里恨恨的看向石亨，咬牙說道：“等小爺回去，定向孫將軍參你一個謀害友軍的罪名。”　　石亨聽到伍百里說這話，不由得翻翻白眼：“隨便你。”　　而後看著被近千人包圍的己方，石亨深吸一口氣說道　　“現在還是想想該怎麼活著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