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分散,變端。
荒野之上。
運兵車猶如一隻頑強的甲殼蟲,在崎嶇不平、滿目瘡痍的大地上艱難跋涉。
這輛被鏽跡和沙塵包裹的鋼鐵巨獸,其車身斑駁陸離。
在這片彷彿時間停滯的土地上,運兵車輪胎沉重地碾過碎石和殘骸,發出沉悶而規律的“嘎吱”聲。
彷彿下一刻整個車輛就要散架一般。
在逃荒世界,人類對車輛的實在談不上什麼保養。
只要發動機還能工作,其他部件一概無視。
即便車胎爆了,也要繼續行駛,無心更換。
這就是他們潛意識中“正常”的情況。
車頭兩盞昏黃的大燈奮力穿透黑暗,照亮前方模糊不清的道路,光束中飄舞的塵埃仿若幽靈般躍動。
車內,疲憊不堪的人們緊貼著生鏽冰冷的座椅,他們的面龐被煙塵和汗水模糊,隨著車輛搖搖晃晃。
好像腦漿要被甩出來似的,昏昏沉沉。
連接行駛兩天時間,幾乎擁擠的動彈不得,伸伸腿都是奢望。
車內瀰漫著機油和汗液混合的獨特氣味,夾雜著絲絲鐵鏽的氣息,讓人群不斷響起咳嗽聲。
沈北抬頭仰望車外。
蒼穹猶如一塊被時光侵蝕的古老畫布,星辰之間,懸掛著一輪飽經滄桑的月亮。
它不再皎潔如銀盤,而是呈現出一種黯淡而深邃的銅灰色,月輪邊緣模糊且凹凸不平,像是受過無數次戰火和風沙洗禮後留下的傷疤。
沈北恍惚之間,似乎理解了陳安之聽到那個民謠所述。
“抬頭仰望,還能看見土地,指的不是月球吧?”
沈北緊緊懷中的狙擊步槍,繼續發呆愣神。
不知過了多久。
晨曦到來。
沈北能感受到,車輛開始向東拐彎。
並且速度在逐漸加快。
沈北不知道車輛目前行駛在什麼地方。
荒野中很多地方都沒有地名。
畢竟,除了泰坦,任何地名都沒有實際意義。
就像舊時代的故鄉留不住的外出打工的心。
遺忘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名字。
漸漸的。
天色大亮。
同時,沈北也感受到氣溫在逐漸升高。
裸露的土地被烈日炙烤得皸裂成千萬道溝壑。
遠方的地平線上,昔日繁華都市的輪廓依稀可見,如今已變成一堆堆破碎的混凝土和金屬骨架。
還能看見成群結隊的鐵棘獸奔行綠洲。
這是一種體長近四十米,其皮膚宛如經過歲月雕琢的古老青銅盔甲,佈滿粗糙而堅硬的鏽褐色鱗片和尖銳的角質棘刺。
在鐵棘獸後面還有更加殘暴的,猶如一座行走的黑色堡壘,披掛著一層宛如夜色般深邃的鱗甲的暗影鐵顎巨獸在追逐撕咬。
車輛很是巧妙的避開兇獸行進路線。
不是惹不起,而是沒有性價比。
大概行駛五個小時後。
運兵車在一處小山谷中停了下來。
眾人紛紛跳下去。
舒展筋骨和疲累,紛紛開口出聲:
“他孃的,真累人!”
“太擠了,以前坐車從來沒這麼累。”
“這是什麼地方?1號庇護所在哪裡?”
“莫名其妙,這是搞什麼?怎麼還停在這裡了啊。”
“讓開,我要放水了。”
“滾一邊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