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交代後事
大興土木,強徵暴斂。
張顯靈置身於對方的記憶之中,眼見周邊的一切如浮光掠影般迅速閃過。
為了修煉出元嬰,南宮凌淵徹底放縱自我,全然不顧浩氣城中修士的死活,更是將自己的初衷拋諸腦後,只知道一味地壓榨他人。
短短半年間,浩氣城所統轄的區域,各地皆爆發大規模叛亂。不僅是修士勢力,就連不少凡人亦奮起反抗,不願再忍受這永無出頭之日的折磨。
反觀南宮世家的態度,卻甚是淡定。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在南宮凌淵的授意下,所有族人與幕僚客卿皆對此置若罔聞,依舊沉醉於千秋萬代的美夢中難以自拔。
隨著時光流逝,南宮凌淵終於將一切準備工作修繕完畢,其氣血也衰敗至最低點,已然搖搖欲墜。
夕陽西下,殘陽似血。正值初秋,漫天枯葉紛飛,紛紛揚揚地飄落於大街小巷,為這原本就破敗的城池增添了幾分莫名的寂寥。
南宮世家那富麗堂皇的府邸內,年邁的家主南宮凌淵癱坐在椅子中,於書房召見了自己所有的子嗣與後裔。
“我已年老,壽元無幾……”南宮凌淵耷拉著眼皮,滿臉皺紋清晰可見,佝僂的身軀不復往昔的挺拔。他掃視著一眾恭敬跪伏的後人,頓了頓,緩緩說道:“但我仍心有不甘,欲最後一試,看能否有機緣突破玄關,只是結果恐難如人意,我極有可能就此離世。”
此話一出,堂下一眾後裔子嗣神色各異。大部分人神情悲愴,唯有南宮武與南宮哲兩人微微挑眉,心中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唯有南宮言隱藏得最深,他急忙跪伏向前爬了幾步,痛哭流涕道:“父親,父親大人洪福齊天,定能化險為夷,一舉成就元嬰大道!”
南宮凌淵眯起雙眼,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連連搖頭道:“洪福齊天,我愧不敢當。尤其當年見識元嬰境大能的手段後,我便徹底明悟一個道理……”他沉默片刻,聲音沙啞地一字一句道:“元嬰之下,皆為螻蟻。不單是你們,我亦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一罷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陷入長久的沉默,整個書房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明日起,我將正式閉關。”南宮凌淵話鋒一轉,突然宣佈道:“家族與城中一切大小事務,皆交予武兒、哲兒以及言兒三人打理。”
“武兒……”南宮凌淵喚道。身材高大的南宮武微微一怔,連忙應道:“兒子在!”
“你素喜習武,在城防軍中威望頗高,城中駐軍便交由你掌管。切記凡事不可莽撞衝動,需三思而後行。”南宮武表面恭敬順從,心底卻早已樂開了花。手中若掌控浩氣城的武裝力量,日後若為立儲之事爆發衝突,自己便能掌控局面,必要時甚至可一舉拿下浩氣城。
“至於城中政權之事,則全權交予哲兒打理。”南宮凌淵凝視著南宮哲,沉默良久後告誡道:“你心思雖縝密,但畢竟年輕,多與族中叔父長輩們學習,定要穩住浩氣城的局面。”
“兒子受教。”南宮哲趕忙應道。
最後,南宮凌淵看向南宮言,表情略顯無奈道:“言兒,你品性敦厚,待人真誠,只可惜個人實力稍弱,好在為人正派且仔細,浩氣城的財權便交予你了。”
“父親……”南宮言抬手抹去臉上淚水,抽泣不止,仿若眾多子嗣中唯一的孝子賢孫。
“哼,真是有趣……”懸浮於半空中。
如透明人般無人察覺關注的張顯靈撇了撇嘴,俯瞰眾人,搖頭嘆息道:“這老東西的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棘手,尤其是老三,若非我早察覺他有問題,怕也會被其矇騙。”
南宮凌淵深吸一口氣,哀嘆道:“你們切記,莫要辜負家族期望,無論我能否成功出關,你們都務必守好浩氣城,為南宮家族盡心竭力。”
眾人面面相覷。
聰明人早已從南宮凌淵的隻言片語中嗅出異樣。
老東西這般交代後事許久,卻對繼承權隻字未提,且看他如今氣血衰敗、命不久矣的模樣,此舉著實不合常理。
彷彿有意想要看他們兄弟相殘一般。
“你們可聽清楚了?!”見眾人不語,南宮凌淵再度追問道。
眾人猛地回過神來,南宮家族的子嗣後裔們齊齊叩拜,齊聲應道:“吾等清楚了!”
南宮凌淵默默點頭,揮了揮衣袖,長嘆一聲道:“罷了,都退下吧,相關文書與信物,稍後會送至你們住處……”
他目光呆滯,仿若朽木般的老者喃喃自語道:“我累了,想獨自靜一靜。”
一語落下,眾人趕忙起身,最後又齊齊朝著南宮凌淵拜別,這才先後離開書房。
待眾人離去。
南宮凌淵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他深知自己時日無多,而家族的未來卻如一團迷霧。
實際上。
南宮凌淵並非有意挑起兄弟間的爭鬥,但在這生死攸關之際,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考驗兒子們的能力。
唯有在激烈的競爭與磨礪中脫穎而出者,才有可能真正扛起南宮世家的大旗,守護家族於這風雨飄搖之時。
另一邊。
南宮武率先回到自己的住所,他興奮地在屋內踱步,心中盤算著如何利用手中的兵權鞏固自己的地位。
“哼,只要我掌控了城防軍,諒那老二和老三也不敢與我作對!”
他暗自思忖著,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至於南宮哲則徑直走向家族的議事堂,他深知管理城中政權並非易事,需要各方勢力的支持與配合。
揚手悄悄喚來黑衣人。
南宮哲表情慵懶,低聲吩咐道:“密切關注南宮武和南宮言的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彙報。”
世子之爭向來有死無生,唯有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戰不殆。
夜幕降臨,浩氣城被一片黑暗籠罩。
南宮世家的府邸內卻是暗流湧動,年邁的老城主步履蹣跚,獨自一人緩緩走進了家族的祠堂。
抬頭看向那尊青銅巨鼎,露出了耐人尋味的冰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