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地宮爆改洞府(第2頁)
像她這種給殭屍創造二次就業機會的好地主不多了。
它們該珍惜才是。
殭屍們聽得臉都綠了。
但由於它們的臉本來就又白又綠的,偶爾摻雜幾隻發紫的殭屍,所以綠得不太明顯,並沒有引起陛下的憐惜。
“你說的也有道理,”應蒼帝動容:“你這麼為它們著想,倒讓我有些羨慕了。”
羨慕嗎?羨慕就別閒著,去犁兩裡地。
還有要利用到陛下的地方,所以渡星河沒把這話說出口。
她跟劍靈不一樣,她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把靈田和免費勞動力安排好之後,渡星河就出發去慈悲海將六個小女孩接回來。
再次抵達慈悲海,原本殘破的鮫城在北溟鮫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恢復了到處有燈籠魚和夜綴的繁榮光亮,珊瑚叢中穿行時,還能聽到鮫人歌聲和笑聲,遠遠看去,屹立在鮫城中央的水晶宮依然煥發著繁榮華美的亮光,鮫紗四處飄揚,美不勝收。
這一回,不用再偷偷走後門,守門的鮫兵一眼就認出來鮫城的恩人:“渡仙長,你來啦!”
“快快快,送渡仙長進去。”
“渡仙長這次要去哪兒玩呀?我這有壺新酒,嚐嚐嗎?”
守城的鮫兵也長得極美,
沒了黑齒城的威脅,他們守城時放鬆又隨和,把渡星河認出來之後,更是前呼後擁地向她投懷送抱,既有男鮫也有女鮫,甚至還有帶小鮫崽來上崗的,那吹著泡泡的魚崽也啪嘰一下抱住了她的腿,沒學會講人話,就奶聲奶氣地“呼嚕嚕”,向她表示親近。
“渡仙長這次來鮫城多玩幾天啊!我們好多仰慕你的小鮫就等著你發話再選當男鮫還是女鮫呢。”
這鮫人說完,旁邊的鮫人瞪他一眼,呸他:“讓宮主聽到這話,要跟你急了。”
“謝謝,來接人的,不待了我還有事要忙,”
渡星河一頓:“不要因為仰慕我而選擇當某個性別,要真正喜歡才好。”
她一邊說,一邊試圖扒開抱著自己腿的人魚崽崽。
好不容易從鮫人的簇擁中逃脫開來,雙手接滿了他們送來的瓜果和鮫紗製品,她還不能收進儲物戒裡。只要她雙手一空,立刻就有新的禮品送上來,她只好讓兩手保持滿滿當當的狀態,鮫人們才罷休。
走入水晶宮後,渡星河才敢將雙手的東西都放入儲物戒裡。
只是一抬頭,卻愣住了。
前臺的鮫人頂著一張她頗為熟悉的臉龐。
見渡星河面露詫色,女鮫迎上來要跪:“我是貝貝的姐姐,謝謝恩人為她報仇。”
只是她還沒跪下去,一陣力量便將她扶了起來。
女鮫抬頭,她當時在水晶宮裡只遠遠見過渡星河兩面,每次都擠不進內圍的有利位置,這次才算真的看清了鮫城的恩人。她的身影如冷月寒枝,眉梢眼角透著淡漠,和她靠得再近,好像也有一段永遠觸碰不到的距離:“不必多禮,我是來接走那六個孩子的。”
“好的,我先去通知宮主。”
“用不著。”
渡星河猜他忙得很,卻不知他日日在第九層等著她,也不給旁人唱歌彈琴了。
水晶宮裡的鮫人當樂姬,更多是天生喜歡,本就愛唱愛彈,有觀眾誇獎且願意付費更是認可他們的魅力,更賺錢的盈生是千金難求的鮫紗製品。
宮主不缺這錢,只是他不想唱給別人聽了。
“那……我帶渡仙長去見她們。”
女鮫答應道,卻還是忍不住用鮫人才聽得見的波長,暗暗吟唱了兩嗓子,希望宮主能注意得到。
那六個小女孩就住在二層的房間,擺滿了其他鮫人捐獻出來,適合小孩子玩的玩具。鮫人對這六個被恩人救回來的人類孩子都很友善,處處照顧:“她們在這住得習慣麼?”
“待遇上是沒虧待她們的,只是她們總想著幫我們幹活,不讓幹就絞著衣袖侷促不安,讓她們幹,沒一會就要呼吸困難了,”女鮫嘆息:“到底是岸上的孩子,我們鮫城承了恩人你這麼大的情,便是養她們一輩子我們也沒有怨言。”
渡星河明白:“只是她們不敢。”
被苛刻地使喚長大的孩子,總是希望用勞動來換取生存的安全感。
女鮫拉開門,屋裡的孩子們就蹦起來:“姐姐姐姐,是不是有活幹了?讓我來!我力氣大!”
“我也一起來。”
“誒?”
當她們乒乒乓乓地跑到女鮫面前時,才發現她身旁站了個她們朝思暮想的人:“……師父!!!”
渡星河對這套流程已經非常熟悉了。
果然,不到三秒,她的兩條腿就掛滿了女娃,腰間還抱著一隻大號的,儼然一輛印度小汽車,承受了它不該乘載的人數。女孩們對她敬愛裡帶著怕,不敢跟她撒嬌,就悶頭抱著,唯獨膽子最大的那一個小小聲地問:“師父是來帶我們走的嗎?”
“對,”
渡星河把試圖掛在她手臂上的女娃先卸下來:“你們要是想拜入其他宗門,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我帶你們走一趟,很快的。”
下一秒,六個女孩齊刷刷地搖頭:“我們只要師父。”
話都說到這兒了,渡星河總不能硬趕她們走。
她一個個地抬起她們的臉,讓她們認真聽:“入了我宗門,就不能喊苦叫累回頭放棄了。每日天不亮就要起來修煉,揮劍會把手磨出水泡起繭,還得下地幹農活。”
豈料這一番恐嚇說出來,女孩們卻快喜極而泣。
渡星河正打算接著嚇唬嚇唬,門就再次被打開了——宮主潮生連升降梯都等不及,他直接從窗戶游到二層破窗而入的,生怕來晚一步,人就見不著了。
還沒來得及問他急什
麼,他盯著她看了兩刻,便有水珠淌過臉頰。
在海里,人類的眼淚見不到摸不著,唯獨鮫人的眼淚會在落下時化作珍珠,藏也藏不住,裝不成風沙迷了眼。岸上凡人以為鮫珠珍貴萬分,其實不也是珍珠?它就珍貴在,鮫珠只會存在一日,翌日太陽一曬便化作泡沫,重新融入海水之中。
“噯,怎麼還哭起來了。”
渡星河失笑,上前虛攏住他纖瘦的肩,他身量還像個少年,雪白肌理單薄:“是誰欺負你了?難得我來到,跟我講,我給你出氣去。”
到底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朋友,而她向來護短。
豈料她這一說,潮生那小珍珠更是跟不要錢似的往地上砸。
劍靈沒忍住:“他可能恨你像塊木頭吧。”
聽到有異響,潮生才忍住淚意:“是誰在說話?”
“我的劍話多聒噪,不必理會。”
劍靈本想反駁,但又覺得這瓜吃起來有點意思,便暫時閉嘴。
“渡仙長的劍果然和旁人不同些,”潮生仰著張眼尾通紅的秀面,目光貪戀地流連在她身上:“沒人欺負我,只是想到渡仙長難得來水晶宮,卻不叫我一聲,一時有些傷感。”
……鮫人多愁善感的點好難懂啊!
“竟是我的不是,下回我會記得來看你的。”
渡星河說。
多半沒有下回了,她之前來慈悲海本就是為了探查羅剎棍和黑齒城的事,下次再來,恐怕也是直奔萬法廟。不過怕他又掉小珍珠,深諳人情世故的渡星河便只畫了個餅,沒說餅裡藏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