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159 紅溫蘑菇(第2頁)

 參水卻很能理解他師父說的:“我懂我懂!別人質疑師父的時候我就跳出來!說你知道我家師父是誰嗎?她可是鼎鼎大名的散修之光渡星河!”

 師徒兩人沉浸式體驗了一番,渡星河挑剔:“只是散修之光這頭銜也太土了點。”

 土歸土,也就玉牒論道上面圖一樂。

 真到線下,她啥也不算。

 渡星河心態放平,沒把自己當名人,食堂裡的修士也真的沒聊她,他們在聊別的事情,且交頭接耳的,說得很起勁,她不由有些好奇,只是誰也不認識——散修就這點不好,其他大小宗門經驗聯誼,多少有些相熟的面孔。

 好在,參水很有眼力見地說:“我去打聽打聽。”

 他端著碗筷,閃身進人群之中。

 他隨便選了一幫男修多的長椅,極為自然地一坐,三言兩語之間,那些男修就把自家碗盆裡最大最好的肉菜都夾到了參水的碗裡,親自給他斟茶,儼然相談甚歡。

 不一會兒,參水吃飽喝足的回來,手上還提著三個汁水豐盈的桃子:“喏,師父師姐都有。”

 可謂連吃帶拿兜著走。

 渡星河咬了一口桃,是軟桃。

 “昨晚不是落下了一道特別響的雷嗎?沒劈中樹或者屋子,劈中人了!奇也怪哉,大半夜的,玄國姬公子不在屋裡待落,在羲和園廣場那片空地被劈了個正著,好在結丹修士的身體

強悍,換築基期修士怕是直接能見閻王爺去了。”

 正在啃桃子的渡星河停下手上動作:“人可有大礙?”

 “那雷妖得很,居然是帶著靈力的,差點沒劈去他半條命……九陽宗的人怕姬家公子死在羲和園沒法交代,幸好為了這次仙盟大比,許多醫修在園中待命,立刻就去救治姬公子了,只是今日仍需靜養。”

 參水壓低了聲音:“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帶有靈力的天雷劈在羲和園呢?旁邊又沒人渡劫,再說了渡劫也沒有隻劈一下的,所以他們都懷疑是有人刻意報復姬家,或者想挑起玄朝和三大宗之間的矛盾。”

 後面涉及到政鬥陰謀論,參水就不太感興趣了。

 他倒是撈了一耳朵的桃色緋聞。

 “說是這姬公子麗色無雙,追求者無數,有男有女,甚至連妖都喜歡他。”

 “還有上回那個針對咱家師父的明梔,也去慰問姬公子了……”

 參水叭叭叭到一半,渡星河便讓他噤聲。

 那道雷,和昨夜那場莫名其妙的暴雨,可有關聯?

 是衝著她來,還是衝著姬無惑去的?

 渡星河若有所思。

 殊不知在她的隨身洞府中,六個崽崽剛好修完晨功,在院子裡到處亂竄玩遊戲跳格子。天璣蹲到樹下,招手讓玉衡過來:“你看你看!昨天這蘑菇不還是白色的?今天就紅通通的。”

 原本雪白的蘑菇傘,變成了欲滴的紅色。

 玉衡過來後,大著膽子的拿手去戳,被燙得嘶的一聲收回手:“壞菇,疼。”

 “可能是院子裡生長的靈草叭。”

 天璣給玉衡被燙紅了的手吹吹:“還是別碰了,萬一有毒呢,我們去找滄衡子叔叔看看。”

 滄衡子被兩隻崽崽連拽帶拉的,請到了院子來。

 他原本打的是在秘境中閉關修煉的主意,殊不知那劍修居然把六個崽崽扔給他照料,讓他年少早產,無痛六胎,短短半個月就蒼老了十歲:“行行行,我來看看是什麼靈芝靈草。”

 要是有毒,得及早拔了免得孩子們誤食。

 滄衡子蹲下來,看見的就是紅溫了的陛下(蘑菇版)。

 滄衡子:“……”

 “滄衡子叔叔,菇菇有毒嗎?要是有用的話我們拔下來給師父父!我好久沒見到師父父了,好想她。”

 身邊的天璣吱吱喳喳。

 滄衡子深吸一口氣,讓充盈的靈氣流經全身,把驟然升起的血壓降回去——

 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把靜心訣默唸兩遍後,滄衡子臉上才重新露出了笑意:“好啦,這蘑菇是有點危險,得我自己處理,你們到其他地方去玩好不好?”

 “好~”

 雖然六個崽崽都在人憎狗嫌的年紀,經歷了被家人拋棄後,性情都變得十分懂事。

 天璣和玉衡手拉手的帶著其他崽崽去屋裡玩。

 院子裡只剩下一人一菇。

 滄衡子從蘑菇造型上品出了陛下的心虛,他捏著蘑菇的手指慢慢縮緊:“陛下,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拔出來了。”

 “……”

 一眨眼的功夫,滄衡子手中一空,面前憑空出現的人,可不就是應蒼帝?

 滄衡子好氣又好笑:“陛下籌備了那麼久的地宮,說走就走?”

 應蒼帝:“我只是暫時不想死了。”

 滄衡子抱胸道:“那你飛昇去。”

 “飛昇之事並不在我。”

 滄衡子皺眉:“那你跟著渡星河……昨晚那靈力波動,也是你弄出來的?”

 正常來說,星河宮和外界是不互通的。

 滄衡子能隨時自由出入,但在沒離開星河宮的前提下,外界發生的事,他是無法感知得到的。

 所以他只感受到在星河宮中,昨夜驟然澎湃的靈力。

 應蒼帝頷首:“你昨夜沒來問我,我以為你心中有數。”

 “哦,我以為是我自己突破了搞出來的動靜,合著是你。”

 沒想到是陛下發癲。

 只是在星河宮裡,有什麼好發癲的?

 滄衡子再問,應蒼帝卻怎麼也不肯說了,只是白緞遮目的眉眼下,似乎有些氣惱,看他狀態不對,滄衡子好歹視他為朋友,便關懷了一番。

 足足關懷了小半個時辰後,應蒼帝才遲疑地問:“滄衡子,你覺得我英俊麼?”

滄衡子:

 “……我不想評價男人的相貌。”

 他現在只想把關懷陛下的話都收回來。

 “空有美貌有什麼用?保護得了她麼?能帶她在修仙路上更進一步麼?”

 陛下越說越惱恨,甚至有點後悔昨夜留手了。

 就該把他劈死。

 應蒼帝深知,沒把姬無惑劈死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自己多麼善良,只是……只是……

 渡星河有她的選擇權,她更喜歡誰,要和誰結成道侶,不應該由他人來干涉她的選擇。

 陛下對美好愛情的憧憬,並不包括強娶豪奪。

 “只是……”

 他還是很生氣,很嫉妒。

 複雜又陰暗的情緒糾葛在一起,陛下只想把自己的心肝挖出來,洗一洗,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會兒,興許就能跟著明朗起來。

 而滄衡子只覺得他又開始發癲了。

 ……

 第二日的比試,渡星河排到了不認識的面孔。

 對方倒是很客氣地自報了家門,還寒喧一番:“能和星河道友在擂臺切磋,實在是我姜則蠻之幸,”他抱拳:“請賜教!”

 姜則蠻說完,身量便暴漲了五分,通身血氣環繞,眼中充滿瘋狂的戰意。

 體修勤練己身,相信身體便是最鋒銳強大的武器。

 在作戰中,可謂拳拳到肉。

 渡星河亦拔出劍來。

 兩人境界有差,要是單純法術對轟,姜則蠻肯定不是她的對手,但她亦視仙盟大比為鍛鍊自己單兵作戰的好機會,見難得遇上體修,便略微壓制了境界,與他在同等水平下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