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180 養蠍千日用在一朝(第2頁)

 而當幻靈宗的弟子飛入霧洞之後,水鏡就直接黑屏了。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無人得知。

 鄭天路正看著渡星河那一片的水鏡,肩膀卻被擠了一下。

 他原本正為師妹的事發愁,火冒三丈地回頭,看到是虛風道人後,便立刻像沾了水的炮仗一樣啞了火,默默讓出一點位置來,讓他一起看。

 於是,虛風道人和他一起看到了那從天而降的影人。

 也聽到了影人發出的聲音。

 “那是誰?那不是我的徒弟吧?”虛風道人的話裡帶上一絲顫抖。

 會奪人聲線,模仿人說話的精怪不少,他比渡星河更早地看出了細長影人已非他原本的小徒弟,可仍忍不住質問:“能不能別殺她?留她一條命,接回幻靈宗,也許宗主有辦法讓她變回來……”

 隔著水鏡,虛風道人不知道那到底是受到汙染,變成邪崇的羅剎雅,還是單純模仿她死前話語的妖邪。

 只可惜,水鏡裡的人聽不到他的請求。

 能留到最後的幻靈宗精英弟子,全軍覆沒。

 兩個時辰後,仙盟嘗試過多種方法後,才得出最終結論——

 “要重新接上和十州秘境的橋樑,必須把那股阻礙其中的力量消除掉。”

 有人說:“那有什麼難的?在座各位難道還會吝嗇一點力量?”

 遲問星搖了搖頭。

 她舉起手指,指尖綻現光點,憑空描畫起來。

 光點聚畫出兩座

小島,兩座小島之間有一條長長的橋:“我們在右邊這座島,秘境是左邊這一座,”她手指一動,左邊小島和橋的連接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缺口:“缺口在左邊,必須由島上的人將這股力量消解掉,我們才能重新連接上。光靠我們從外使勁的話……不是不行,只是要等很久。”

 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對十州修士來說卻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他們的玉牒被提前收繳過,無法做到有效的統一溝通,仙盟研究出來的解決辦法,也傳遞不到他們的耳中,如同一盤散沙。

 此次仙盟大比中,最強的金丹修士唯有三人,被提前淘汰的殷辭烽反而是最幸運的那一個。

 而剩下的,蘇衍和渡星河見面就要打起來。

 渡星河似乎動用了空間系的法寶,和她同行的人都消失在水鏡中。

 倒是行走在外的蘇衍身後跟著不少修士,都是想尋求他庇護的,他端著張生人勿近的冷臉,卻也沒有趕走他們,帶著他們一起尋找同門,當虞秋竹和薛宴光加入大部隊後,有了兩人當團隊的潤滑劑,氣氛明顯好出許多。

 “我師兄經常在問心崖上閉關,經年見不到一次人,師弟師妹一開始都很怕他,其實他人很好的,只是太沉迷修煉,看上去不好相處……你看,即使過往沒有交情,你落單了他也會幫你一把。”

 薛宴光笑道。

 在這人心惶惶的時候,聽到他微風細語般說出來的話,眾人安心許多。

 虞秋竹樂得在旁當點頭附和的角色。

 在斬殺了第三隻會模仿修士死前聲音的細長影人後,蘇衍的耐心告罄,直接御劍飛到天上,劍氣成虎嘯,嘯風虎的虛影蕩過十州——這是他和明梔的暗號,她知道怎麼依著虎嘯來找他。這一招損耗頗大,也意味著他動了真怒,明梔哪怕再能鬧脾氣,也會乖乖聽話回來。

 只是當看見明梔身旁還跟著無量宗的人後,蘇衍不快的情緒到達了頂峰。

 在他爆發出來之前,薛宴光先一步接了話:“太好了,師妹你平平安安的就好,快把我們擔心壞了,尤其是師兄。只是他如今是我們的主心骨,不能獨自到處去找你,本來我都準備代他去了……你回來就好,也得謝過秦兄照料你,”他心疼地看著明梔:“來,讓三師兄看看你哪裡受傷沒有?”

 虞秋竹看得暗自驚奇。

 看來只要渡星河不在,二師兄還是很正常的。

 一提到跟她有關的事兒,二師兄就開始發癲了。

 明梔回到兩人中間,鬆了一口氣之餘,卻忍不住接了句:“師兄,我是九陽宗的劍修。”

 與無量宗的人同行,怎會是秦清越照料她?

 縱然她的確是怠懶,可師父的偏愛和自身天賦擺在那,她早就輕輕鬆鬆達到其他宗門劍修需要潛心苦修也達不到的高度……秦清越和他的師弟們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這話問出來,她和兩位師兄都愣了一下。

 以前的明梔,從來不會反駁這些話,甚至經常主動表示出到哪都受人保護和寵愛。好在,他們沒愣太久,秦清越就很自然地接話:“哪裡的話,是明梔為我們保駕護航才是,真多虧有她,我們才全員安然無恙地找到了你們。”

 連那原本很敵視明梔的無量宗弟子也滿腹不情願地點頭,表示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有許多雙眼睛盯著,秦清越就只叫她明梔了。

 明梔也很快反應了過來,笑說:“哪裡算保駕護航啦!該是強強聯合!我們水火相剋都快變相生了。”她嬌俏地笑了笑,讓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以弱示人,還是她的舒適區。

 只是在心底暗處,悄悄地冒出了一點厭倦來。

 “對了,”

 明梔看了薛宴光一眼,止住話,把虞秋竹拉到一旁後才問:“渡星河不在嗎?”

 虞秋竹:“你沒看見你二師兄剛才說話的樣子嗎?”

 “三師兄你又用問題來回答我的疑問。”

 虞秋竹:“渡星河要是在,你二師兄能正常講話?”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明梔一想也是。

 虞秋竹抬眉:“你擔心她?”

 “怎麼可能,”

 明梔反意識地反駁,只是話說出來,才發現這句反駁太激烈,不符合她溫柔善良的人設,只得補上一句:“是有一點,要是她來了的話,師兄一定會不計前嫌地庇護她的。”

 虞秋竹往大師兄的

方向看了一眼:“那不一定。”

 “如果師兄硬要計前嫌的話,我也會說服師兄的。”

 “我和師兄重聚的時候,師兄才剛受了重傷,”虞秋竹頓了頓,補充道:“渡星河打的,如果再碰面,想來他還要再被打一次,還是不碰面的好。”

 明梔:……

 她才知道師兄又挨渡星河的打了。

 咦,為什麼要用又?

 她一頓,吃力地繼續燉心靈雞湯:“如今我們都被困在秘境之中,說不定他們能冰釋前嫌……”

 虞秋竹收回目光,嗯了聲:“也可能打完師兄之後,順手把我們三個也打了。”

 明梔再次沉默。

 她跟三師兄真的有點處不來。

 這時,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小師妹自己湊上來的蘇衍忍無可忍:“過來。”

 跟叫狗似的。

 虞秋竹淡淡道:“去吧,不然等下我就要挨師兄的罵了。”

 往常,蘇衍也是這麼待她的。

 蘇衍對誰都冷淡,只對明梔好,可這份好,也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習慣了她的做低伏小,溫柔小意。

 明梔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了過去。

 “你就一直待著無量宗那些人的身邊,也沒想過回來找我?”她剛走過去,就被蘇衍拽到樹後的陰暗處,用靈力隔開一片天地,也隔絕了所有窺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