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182 渡星河甦醒(第3頁)

 他坐在渡星河身邊,那張清俊的面龐如覆薄霜,把自己的力量壓縮得只餘一縷,才敢傳遞進去。

 片刻功夫,一道紫光從渡星河的手上綻出,往應蒼帝身上飛去,縈繞著他飄浮盤旋。

 紫光聚成鎖鏈狀,纏繞住他的右手。

 應蒼帝低頭,神色古怪。

 渡星河……似乎是在睡夢中,要給他下主從的契。

 只是力量懸殊,鎖鏈薄脆如紙,他得小心翼翼控制著護體罡氣,這脆弱的鎖鏈才不至於斷掉。

 渡星河睡著都想跟他結契。

 這跟成親了有什麼分別?

 姬無惑只見眼前的合體期大能輕輕勾唇,眉目間霜雪消融。

 似乎,發生了什麼讓他很高興的事。

 ——應蒼帝調整了一下氣息,讓自己的護體罡氣繞開那道鎖鏈,讓它刻進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則連著渡星河的手。

 他輕輕一笑。

 這,分明是月老的紅線。

 而一旁的姬無惑也終是按捺不住,決定順著自己的心意放肆一回,同意了渡星河的邀請。

 ——反正,他本來也想當她的人!

 而識海中的渡星河也不曉得發生了啥,手中的《蠱神訣》忽然光芒大作,原本空白的部份爆開無數文字,字和字之間擠壓成團,竟是完全看不清書寫了什麼文字。

 下一刻,她睜開了眼。

 從她的視角里,便見到兩條由自己手上延伸出去的鎖鏈,分別連接在兩人手上。

 應蒼帝正低頭看他。

 摘了遮目的白緞,那雙睥睨天下的眼,此刻恍若天底間最剔透乾淨的珠石,只為她一人閃爍。

 而另一側,是當世美貌無雙的姬家公子。

 燭光映襯著他的容顏,長髮暈染開青墨色的光,豐潤的唇微勾,便是一個如水般撫慰人心的微笑:“星河,你終於醒了。”

 兩人唯一的共通點,便是都被她拷著。

 渡星河思考了一下,決定閉上眼睛,往裡側一扭頭。

 “可是又暈過去了?”姬無惑慌張。

 渡星河:“我只是在裝死。”

 “為什麼要裝死?”

 應蒼帝不解。

 渡星河連滾兩圈,面壁思過:“不是,我沒想到我暈過去之後會是你倆在旁邊啊,我以為肯定是心月呢,我就隨

便種了個主從蠱毒下去……姬無惑就算了,陛下你這又是何故?”

 姬無惑的修為比她低,有可能被她強行結契。

 對陛下……

 她還以對合體期強制愛不成?

 “我覺得,”應蒼帝低眸,看了眼手腕的鎖鏈虛影:“甚好。”

 渡星河:“……”

 “唯一的不好,便是怎麼他也有?”應蒼帝忍不住帶了質問之意。

 “我不知道,星河的邀約,我總是要同意的。”

 被點到名的姬無惑垂了眼,可憐巴巴地望過來。

 他其實長了雙狐狸眼,對誰都端著冷淡清貴的架子,偏偏在她面前,硬是把眼睛弄得圓圓的,來一出狐狸裝小狗,拿狗狗眼看她。

 “陛下別鬧,我的蠱毒怎麼可能拘得住你?”

 渡星河擺手,要撤走應蒼帝身上的鎖鏈。

 扯了一下,沒扯動。

 按理說,這蠱毒是她靈力的延伸,並非真實存在的有形之物。

 可再是虛無,應蒼帝都能碰觸到它。

 此刻,他便勾住了那一條鎖鏈,不肯鬆開:“你只牽他,不牽我?”

 “……陛下,這不是金銀珠寶,是我的蠱毒,不是好東西。我也是才悟出來的新功法,還沒在旁人身上用過。”

 渡星河急著解除,也是因為此事太侮辱人。

 若不是心月和參水那倆一心追隨她的,她不會輕易對身邊的活人種下蠱毒。

 姬無惑柔和了眉眼:“蠱毒?星河你原來還是一名蠱修麼?平雲大陸對蠱修誤解甚多,我之前卻和巫族的修士接觸過,知曉這不過是大道其一,你初次種蠱便種到我身上來,這是難得的緣份,不必解開了。你既是剛悟出來的功法,正好拿我來試試,我是水靈根,只要我願意,任何靈力在我身上都不會被排斥。”

 角落坐著的滄衡子歎為觀止。

 同樣都是嘴巴,長在姬無惑身上,那可真是長對了!

 這態度,這措辭!

 聞言,渡星河果然猶豫了。

 她的確想試試自己的新能力。

 滄衡子把目光投向應蒼帝。

 陛下,輪到你發言了!

 你比這姬家小子更早認識渡星河,優勢在你啊!

 應蒼帝回神:“我也是。”

 滄衡子:“……”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這話接的,跟張飛的“俺也一樣”有何分別?

 渡星河便道:“這終究是有些不敬……”

 “你對他就不覺得不敬了?”

 應蒼帝別開臉,周圍的溫度急降數度,他清冷的聲音此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你們相識才幾日光景,你就如此信任他。”

 說罷,他就消失在三人面前。

 屋內,只能從那霜雪般的冷意,知曉應蒼帝前一刻還在這裡。

 滄衡子嘆氣:“你對陛下也太苛刻了點。”

 “陛下的修為太高,我在他身上試不出任何效果,我的蠱毒留在他身上,便是佔他的便宜,太不合適了。”

 屋內一靜。

 滄衡子容色複雜。

 從此話可見,渡星河心裡想的有且僅有修煉,是完全沒明白陛下那點千迴百轉的心思。

 而偏偏,應蒼帝也是個遲鈍得要命的人。

 屋中唯一懂了的小狐狸傾身到渡星河面前,笑吟吟道:“星河,你要是恢復得好些了,就拿我來試一試蠱毒。”

 淡紫的鎖鏈就係在他皓白如玉的手腕上,形成強烈的反差。

 小狐狸心甘情願被她牽著,讓她利用。

 “我靈力損耗太過,光是種下兩次蠱毒就不剩什麼了,”渡星河還是惦記著那頭,陛下對她那麼好,幫了她那麼多,她卻把人當狗似的用鎖鏈牽著,她良心過意不去,想要單方面解除蠱種,那頭卻被牽得死死的,不肯鬆手:“我睡了多久?仙盟的人該急壞了,是不是有許多人找過我?”

 姬無惑搖了搖頭:“那些都不急,你好生歇著便是。”

 他笑著,狐狸眼卻有些涼。

 他只在心上人面前體貼入微,在十州秘境中死了多少修士,他並不在意。

 修仙,本來就是會死人的。

 姬家乃至和姬氏合作的世家裡,每年都要去不同的險地中修煉探秘,偶有死傷,只要數字不太誇張,重要的人沒死,那就是“必要的損

耗”,和每年投放出去的靈石礦脈一樣,是耗材。

 怕死,不想死,那修什麼仙?

 仙盟的人著急,那就急著吧,本也不是渡星河的責任。

 聞言,渡星河搖了搖頭:

 “我也想借他們的力量,找到霧洞的源頭和幕後黑手。”

 第一次,也許是巧合。

 可這第二次……

 想來,她怕是已經引起門的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