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184 服從她

 有了上次的經驗,渡星河的十指翻飛著,這回折出來的船要好看些,可仍然比別人的要胖上一點,兩邊也沒對齊,估計入水也飄不遠。

 “謝謝你,星河你待我真好。”

 偏偏姬無惑像得了至寶般,將她折的小胖船捧在手心裡把玩。

 他的手生得好,往常能得姬家公子垂愛的,哪一樣不是稀世珍寶?這小胖船在他纖長如玉的手上,彷彿玉蘭花被牛嚼了。

 “我現在好像做什麼都會被誇獎。”

 渡星河說。

 “你是說十州秘境裡的事嗎?那本就是你該得的榮譽。”姬無惑的眉眼帶笑,語調溫和如春風。

 “那這船呢?折成這樣,你也誇得下口。”

 渡星河用手指頭點了點小胖船。

 滄衡子在煉器時對法器外形審美上也有高要求,這小胖船讓他看了,他得兩眼發黑。

 “我覺得好,那就是好的。”

 姬無惑把這金紙折的船收入儲物戒中,道:“誰敢到我倆面前說它折得不好?”

 一個是金丹真人,一個是姬家少爺。

 渡星河點點頭:“有點紈絝子弟的氣質了。”

 “你不喜歡嗎?”

 她才說一句,他的語氣便軟下來,拿那張極漂亮的臉擺出乖順的表情:“我只是不喜歡別人說你壞話,但你要是讓我收斂一二,我就在你面前收斂點。”

 渡星河品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在她面前收斂點,那在外人面前還是那副驕橫慣了的模樣。

 姬無惑說完,就發現渡星河回首,那雙清冷的眼眸望著他——仙盟大比備下了多顆留影石,只是不對修士公開,他去要了一顆回來,只看有她的部份。

 在這修仙世界裡,提前實現了激推毒唯的單人cut純享版。

 他格外喜歡她的眼睛,有一份赴死也從容的冷酷,與勢鈞力敵的對手交手時,眼瞳中還會閃動著細碎的癲狂光芒,被她注視著,連呼吸都滯澀。

 他在看她,渡星河又何嘗沒在欣賞他的美貌?

 “也罷,你還是別收斂了,狂點好,”渡星河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這張讓玄國無數青年男女追捧的絕世容顏,被她當解壓玩具一樣捏捏,她不由感嘆:“能長成這樣,也算是一種本事,你是該自傲的。”

 姬無惑眨了眨眼。

 其實他也是家裡天材地寶和高階修士精心教導出來的天靈根修士……怎麼把他說得跟個無用花瓶似的?

 姬無惑原本打算在渡星河面前展現一下自己的能耐,但察覺到她更喜歡他秀美柔弱的一面後,立刻調整了策略,時常在她面前擺出略帶無辜的表情,硬生生把狐狸演成小狗了。

 於是她伸手要捏,他就直接微微偏過頭,把臉頰貼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你喜歡就好。”

 他說話時,嘴唇擦過了她的手心。

 渡星河想起他在旁人面前那副矜貴清高的公子模樣,不禁笑了:“原來貴公子的嘴唇也是軟的。”

 姬無惑纖長濃密的眼睫顫了顫。

 貴公子是她給他的新人設嗎?

 也行。

 他正要乘勢追擊,她卻把手收了回來:“待仙盟大比結束後,你就要回去玄國了吧。”

 “按照原本的計劃是的,但我要去哪裡,都是一句話的事,”姬無惑站直身:“你想去哪裡?想來玄國的話我就是東道主得盡地主之誼,其他地方的話,就你帶著我。”

 “你身邊那些人,也是你一句話能叫動的?”

 渡星河抬了抬眸。

 姬家公子烏泱泱的護衛隊,此刻仍有兩個起碼金丹以上的高手在暗處盯梢。

 這還是渡星河察覺到的。

 在她沒看到的地方,保護姬無惑的部署只會更多。

 “當然。”

 “即使這會耽誤你的事?”

 姬無惑挑眉看了過來:“追求我認定了的道侶,這不是頭等大事嗎?家裡都會支持我的,若是不支持,我也有自己的活法。”唇畔含笑,顧盼間更有攝人心魄的容色。

 他說得坦蕩,明明沒有戀愛經驗,卻絲毫不見羞澀。

 大抵是因為家裡把他養得太好,他和他的愛都能大方示人,如同枝頭上盛開的花,誰也不會因為花開得太好而感到羞恥。孔雀的豔麗尾羽,生來就是要開屏求偶的。

 渡星河問:“那你知道輪迴院麼?”

 “知道,”姬無惑點頭:“他和大部份玄國的世家都有來往,世家所用的八成丹藥都出自輪迴院的手。不過他們在玄國地界以外的地方風評都不怎麼好”

 渡星河停了注目,心中一驚。

 她上回問師兄時,師兄完全沒聽說過輪迴院的名字,師姐和師父對它也有點諱莫如深的意思,不希望她跟輪迴院扯上關係。可到了姬無惑這兒,就這麼隨便地說出來了:“聽你說的,這彷彿還是個很有名的正規藥堂。”

 “輪迴院對外有很多不同的丹坊名字,但背後都是它。我家跟妙火門的交情更好,並不和輪迴院的人來往,上一次他們的人來找我爸談話,還聊得特別不愉快。”

 此言一出,渡星河更加意外:“我記得姬家的生意都在礦脈上。”

 不過,修仙界許多礦材都能入丹。

 兩者能有交集也不意外。

 聞言,姬無惑卻蹙起了眉:

 “嗯……他們想要的是別的東西。”

 這麼為難,多半是涉及家族機密。

 下一秒,他卻說:“你要是和我結成道侶,我在你面前就沒有秘密了。”

 原來擱這等她呢。

 渡星河:“我倒也沒有想探秘想得要把自己賣出去。”

 “與我結成道侶就是把你賣給我?”

 姬無惑搖了搖頭——她發現,他在外人面前時幾乎沒有表情,儀態也極端正,想從他的微表情或者小動作捕捉到他情緒的蛛絲螞跡根本不可能,偏偏一見到她,小動作頻繁得幾乎讓她懷疑他在對她故意賣萌了:“那太倒反天罡了。我明明是在促銷,讓你把我買走。”

 他凝望著她片刻,又笑了:“我沒當過貨郎,生意也用不著我來談,不過我聽說凡夫走卒想要把貨品賣出去,就得讓客人嘗一嘗,試一試成色,那我也讓星河體驗一下與我當道侶的感覺。”

 姬無惑拉起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掌貼了上去。

 手心冰涼,他從袖口晃出了一面精巧的玉牌給她,確定她有收好後,才收回手。

 “我的手很好牽吧?”

 他問。

 渡星河從那玉牌上感受到靈氣,暫時不知用法,可能讓他偷摸著給的,肯定不是一面簡單的玉牌,怕是也冒著受家裡責罰的風險給她的。

 她身無長物,所擁有的那點財富,姬家公子又不缺。

 要如何償還這個人情呢?

 渡星河思索片刻,便捉住了他收回去的手,在他錯愕的神色下,長年握劍而留下薄繭的手把他的手指分開來,五指扣進去,拉到身前:“你剛才這種也叫道侶之間的牽手?我跟我徒弟都比你的牽法來得親密。”

 “……”

 姬無惑定定地看住她,不知該作何種反應。

 只見潮紅色一點點從他的臉頰爬到耳尖,在眨眼間紅得能滴血。

 “原來你會害羞的?”

 渡星河很新奇地點評了起來:“不錯,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