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209 婉拒了哈

 被二皇子呼喝著喚過來的,卻是位衣著體面的錦衣男子。

 不同王朝的穿衣制度都有不同,光是以何種顏色為尊就能掰扯出上百種,而玄朝自不意外,以玄色為貴色,於是二皇子身穿的衣袍為黑底金紋,被喚過來的男子身上穿的衣料雖好,卻尋不到丁點玄色,色調也偏淺。

 渡星河一眼望過去,宮鬥系統就識別出他是太監。

 還是個小總管。

 渡星河:【別人的系統能識別出鬥宗強者,你就給我識別十級閹人?】

 系統無視了來自宿主的詆譭。

 只見那陳凡向二皇子行了禮,在目光移到渡星河面前後,佯裝沉思,片刻目露驚恐,衝到二皇子面前作凜然之態:“大膽賊子,我是不會讓你傷害殿下的,要想傷及殿下一根毫,就先踏過我的屍體吧!”

 他張開雙臂,擋在渡星河面前。

 渡星河見過的小人何止萬千?他的演技還欠缺火候,對養在深宮中的二皇子來說卻夠用了,他微微動容:“你誤會了,她沒有要傷害我,只是我要和她一決高下。何況,這不是你提出來的麼?我覺得很好。”

 “殿下身份貴重,豈可立危牆之下,”他一頓:“之前,是殿下誤解我的意思了。”

 二皇子側頭思索片刻,發現對方好像真的沒直接提議過。

 只是偶爾在他面前提起平雲大陸上有位名動一時的天才劍修,讓父皇提了又提,令他豔羨不已。

 “好吧,”

 二皇子別開臉:“總之,我採納了渡星河方才的建議。”

 什麼建議?

 陳凡心中一咯噔。

 他不過是收了宿家的好處,想從中阻撓渡星河成為姬家的助力罷了,一計不成,也能讓這驕縱霸道的二皇子和傳聞中不服權貴的劍修鬧得劍拔弩張。

 二皇子經常想一出是一出,又愛打聽父皇的事,渡星河的事會傳到二殿下耳中,亦屬情理之中。

 陳凡在深宮中,聽聞過渡星河,也見過她的畫像。

 由金丹境丹青師描摹下的憶畫會動,留得她十分之一的神韻,畫中女子眉目冷豔,而當真見到她本人時,氣質中冷的比例遠遠壓過了豔,使人渾忘她的美貌,只識得她十分強大,且脾氣不好。

 陳凡正凝神思考著,便聽得這脾氣不好的劍修輕笑一聲,用難得溫和的語氣說:“二殿下的身份貴重,不能輕易受傷,那就由我倆先後向你出手試招,由你來做裁判了。”

 聞言,陳凡面色微變。

 二皇子就算了,他乃金丹五層,平日就沒少當二殿下試招撒氣的對象,別說是拿小木劍敲在身上,就連他弄來的法器符咒眼花繚亂地擲向他,亦頂多是吹破一層護體罡氣。

 但,渡星河……

 聽說渡星河同為金丹修士,但他看不出她的境界。

 恐怕,在他之上。

 陳凡兩手抱拳,神色鄭重道:“二殿下,宮中不宜動干戈,渡道友想必還有要事,不如改日再議?”

 渡星河說:“我沒有要事啊。”

 再急也不急在一時。

 “……”

 陳凡強忍著怒意和急躁,謙恭地道:“我聽說渡道友此番進宮來是想求見陛下的……”

 “二殿下既然有意,我想陪二殿下比試完再去。”

 渡星河徐徐道。

 這總管分明對她心懷惡意,那她把人收拾了再去辦正事,也不過順手的事。

 見她咄咄迫人,陳凡額角滲出薄汗,已知此事不能善了。

 他心中大恨,心道堂堂高手何必對他窮追猛打?二殿下又傷不了她分毫,和他結個善緣不好嗎?渡星河的劍尚在鞘中,凜冽劍意和血氣卻已彷彿已經吹到了他的面前。

 而劍的主人往前走了一步,側過身來笑言:

 “我渡星河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散修,你在怕什麼?”

 宮燈將她的輪廓映得圓融,甚至令人生出她很熱心腸的錯覺。

 就在這時,欠奉耐心的二皇子大聲道:

 “你們在說什麼?還不快快動手,我早想見識能讓父皇誇獎的劍修是何等人物。”

 玄帝誇獎過她?

 渡星河眸光微動。

 結丹修士交手都得到專門佈置了結界的演武場,免得造成大面積的破壞,二皇子的宮殿奢華無比,偏他是一點不顧忌也不心疼可能做成的破壞,他一刻也等不得,就要在這裡打。

 不是自己的財產,渡星河自然不會代別人心疼。

 她欠了欠身:

 “請殿下先賜教。”

 二皇子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他理所當然地用他的劍劈向陳凡,他的劍招章法粗淺,顯然是學過一點,但沒用心學,唯一的亮點是包裹住劍刃的靈力算得上是非常凝練。

 渡星河的瞳眸中泛出一點紫意,發現了端倪。

 這股凝實的靈力,並不是出自二皇子的體內,而是源自他右手黑水玉鐲。

 恐怕是由高階修士將靈力注入其中,再由他隨意施為的法寶。

 ——縱然如此,二皇子始終欠缺將靈力傷害最大化的能力,數擊落在陳凡身上俱是不痛不癢。對他而言,如何裝出身受重創的樣子來照顧二殿下的自尊心,反而比扛下他的攻擊來得困難。

 “唔!”

 陳凡連退數步:“二殿下好劍法。”

 見他不過是被打退,二皇子不滿地皺起眉。適逢此時,一抹血絲從陳凡的嘴角緩緩滑落,他面色再變,竟是大聲咳嗽起來,吐出大灘大灘的血,驚駭道:“殿下的劍招看似平平無奇,卻是暗藏殺招,居然震傷了我的金丹,恐怕要休養一陣才能再接下渡道友的……”

 其他宮人側目望來。

 看見沒?這就叫老戲骨。

 二殿下恍然,才滿意了些。

 而當劍字尚停在陳凡的喉間,渡星河就倏然發難,赤霄振劍而出,呈雷霆之勢掃向他的身前。

 霎時之間,陳凡飛出數丈遠,把那看好戲的宮人都撞得歪倒在地,才堪堪停下。

 渡星河平日更愛用輕劍雪名,圖它輕巧靈活,能在攻守切換間更加順暢,可要一招殺敵,這重劍的份量就是不容忽視的優勢,那靈力震幅在頃刻之間粉碎了他一名金丹修士的護體罡氣,連燃燒精血逃命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見狀,宮人俱是心驚不敢言。

 赤霄飛入鞘中,渡星河卻道:“看來是二殿下你第一劍做成的內傷太深,我只是跟他鬧著玩的一劍,就讓他斷氣了,這都是託了二殿下你的珠玉在前啊。”

 在場宮人:“……”

 二殿下盯著她片刻,道:“那是我贏了?”

 他顯然不在乎一個主管的生死,渡星河這話說得他順耳,讓他覺得自己十分厲害,就過了他這關了。

 渡星河點頭:“對,你贏了。”

 金丹屍身不腐,看二皇子又高興起來,立刻有宮人將陳凡的屍體抬下去。渡星河看這折損率,覺得輪迴院要煉人丹也不必大費周章地擄掠,擱宮裡回收一下耗材就行了。

 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擾攘之聲。

 隨著兩聲金玉撞擊的交鋒,一個高佻的女官踏著氣勢洶洶的步伐越過長廊,來到二皇子面前行了個禮:“玄帝傳召渡星河過去,如果二殿下沒其他要事的話,我要帶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