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220 龍脈飛了?

金龍以前肢將自己支撐起來。

由於沉睡了太久,舒展筋骨時難免痠痛,渡星河本人亦淺淺皺了眉。

龍的力量遠比她設想的強大深厚,此時的金龍就如同一個會移動的巨大寶庫,靜靜等待她去挖掘。

她挑過來一抹幽靜的眸光,已教覓風子心頭一跳。

他道:“我可以引導你接收龍的力量。”

“外面有玄國的人在等我,我不能在這久留,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渡星河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說:“有什麼我能帶走的好處,你一併說了吧,好讓我在玄帝面前有更多砝碼。”

覓風子:“……”

覓風子:“現在後輩的臉皮都這麼厚了嗎?”

把他說得那麼白給!

即使是殘念,也是有尊嚴的。

渡星河:“我沒有和死人套交情的習慣。”

覓風子心道他雖然已經死得不能再死,可也沒必要把話說得這般直白,渡星河又說:“如果你活著站在我面前,那有死仇的就是我們彼此了。”

她沒忘記,填充幼龍身軀的人選,正是由對方挑選出來的。

覓風子默然。

“現在可以說了嗎?”

他迎著這劍修淡漠的眼,竟辨認不出她的情緒。

滔天仇恨似是未能在她心潮引起半點波瀾,可她在做著的又是報仇雪恨的事。

覓風子不僅心中疑惑,他也問出來了。

渡星河:“愛恨都太消耗人。”

行動勝過一切情緒和語言。

“算了,我也不該對你太有好奇心,我只關心你能不能幫我報仇,”覓風子收回視線,落到殿室的盡處,那一扇平平無奇的門:“這是平雲大陸上極少數能穩定存在,通往白玉京的門,我和玄帝費了很大功夫才不讓門後的邪崇跑出來作亂。”

“所以白玉京到底是什麼?一個邪崇亂竄的地方?”

渡星河問道。

提起白玉京,覓風子的面容肅然,聲音也顯得有點低沉:

“門後是仙人所在的地方。”

“仙人長這樣子?”

聽出渡星河話裡的不相信,覓風子笑了。

“仙人的模樣又怎會教我們看見?真正的仙人也過不來,飛昇難,下界同樣難,要真是能輕鬆穿梭兩界,飛昇還有這麼神秘麼?”

“那你說的邪崇……”

“元嬰大能的一縷真氣都能點化煉氣期,那些邪崇就跟仙人掉落的碎髮,雜念一樣,透過門,掉落到凡間。”

“所以是仙人的頭髮想吃了我?”

渡星河一頓:“既然白玉京就是天界,那跨過去不就成仙了?”

“只有仙人才能在白玉京生活。”

據覓風子所說,兩界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所知亦不多,因為沒有任何書籍或是來者解釋過,門的存在比秘境的出現更加神秘。他所知的,也僅僅是玄國用修士的命以數量堆疊出來的:“你想的所有成仙捷徑,玄帝都用手底下的人嘗試過,都失敗了。”

渡星河感覺自己的胃再次極輕地抽動了一下。

她並非真正冷心冷情之輩。

每次聽到這種草管人命的事兒,還是大為不快。

“那我能從這道門獲得什麼好處?”

“用你的眼睛去看。”

去看?

聽到這話,渡星河眼神一凝,當即拒絕:“不可能,門後之物非我能直視的。”

“你看過門後的景象。”

覓風子肯定地說。

她並不否認,只是臉色難看起來。

“你想在最短的時日修煉到能和玄帝抗衡,只能尋求白玉京的幫助……”

“別的,都太慢。”

覓風子一頓:“還是說,你害怕門後的東西?”

“激將法對我沒用。”

渡星河說。

“是麼?但道友你看起來,就像是很受不住激將法的人。”

劍靈在鞘中聽到這話,只覺得這老道殘念看人還蠻準的。

……

劍山主在那荒廢的城池中等了許久,心中焦急萬分。

但在原地等候是“蠱神”的命令,作為“從者”的她不能有違,於是只能乾著急。

她弄不清自己是在擔心朋友的安危,還是疑心渡星河會做出危害玄國的事。

兩股想法擰成了一團亂麻。

劍山主輕吸口氣,原地打坐吐納,藉由真氣流經經脈,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她心思純淨,一心只有手中的劍,自小就比同門更容易入定。

今次,也不例外,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只是劍山主剛匯聚神思,鞘中劍就發出尖銳長鳴,將她喚回神來。

“怎麼了?”

劍山主猛地聽見周圍發出巨響,巖壁邊緣滾落巨石,那嵌於石壁中的金龍竟像有了自我意識一般,從石縫中掙脫開來,崢嶸的頭角和長長的龍髯隨波逶迤,其身之長目不能及,且周身霞光陣陣,令人望之生畏。

龍、龍脈醒了?

這不可能!

據她所知,龍脈是沒有自主意識的,它不是活物,只是承擔著玄國國運的載體。

這跟一個現代人看到自己的駕駛證長出了四個輪子,並且自行飄移上高速沒有分別。

劍山主下意識地拔出劍來自衛,以防被龍威餘波所傷。

在劍山主愕然未消之際,金龍盤旋而起,攪起層層風浪後,在她面前徹底消散。

那麼大一條的龍脈,不見了。

除去空蕩蕩的牆壁,彷彿一切都是她臆想出來的幻覺。

單純的劍山主犯起了難——

她本是想回去後向玄帝彙報的,可這要她怎麼說?陛下,你冷靜一點,我找到了你的龍脈,但它自己飛走,還消失了。

這可教她如何啟齒啊!

這都什麼事?

“慢著,”劍山主神色一凜:“星河道友還在裡面——”

“我在呢。”

在落石之中,走出來一襲依然雪白的身影。

可不正是渡星河?

衣袂不止未沾半點粉塵,雪名在渡星河手中挽了道劍花才回到鞘中,泰然自若得像是走在自家後花院。

“龍脈飛走了。”劍山主無助地說。

“聽你這般驚訝,看來龍脈該是不會飛的?”

劍山主:“當然不會。”

龍脈,又不是真正的龍。

“那這隻會飛的,就不是玄國龍脈了,興許是哪隻睡在秘境中的龍吧!”

渡星河斬釘截鐵地說。

劍山主遲疑:“可是……”

“你把此事上報上去,到時候你也是見過龍脈的人,可如今龍脈又不知所蹤,玄帝肯定會拿此事一直擾你清靜。”

這可說中劍山主最不欲發生的事了。

她避世喜靜,不愛麻煩。

渡星河拍拍她的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便請星河為我一同保密了。”

劍山主滿懷歉意的說。

她覺得渡星河初到玄國不久,肯定非常想立下功勞,得陛下重用的。

這龍脈正是天上掉下來的功勞。

可是渡星河懂她,知曉她不愛被雜務打擾,連這到手的功勞都能灑脫地舍之不要。

劍山主又感動上了。

只有她的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作為劍靈,它不具備太複雜的心眼子,只能暗暗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