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一樁樁真相道出來

好半晌,姜政言都沒反應過來老二口中的姜庭川究竟是何許人也。

就在他想進一步詢問姜庭川是誰時,姜這個姓氏,勾起了姜政言的記憶。

姜庭川,奉陽城首富,也就是歲歡的養父?

姜政言神色錯愕地看向兒子。

“姜庭川,他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姜敘白這才徐徐道來近日發生的一系列離奇事件。

“我也沒想到,會意外獲知此人的消息,知道他還活著時,我以為此人與妹妹的養父只是同名同姓。”

“年前,書院的一位學子去外地探親,無意中提起銘水縣有一位叫姜庭川的富商,在鬧饑荒時,主動開倉放糧,救濟災民。”

“通過他字裡行間的描述,我覺得銘水縣的姜庭川,與妹妹的養父有雷同之處。”

“不是沒想過在獲知這個消息時第一時間去詢問妹妹,但妹妹有多聰明父親也知道。”

“如果姜庭川還活著,卻在妹妹口中已經離世,父親覺得這意味著什麼?”

姜政言說:“意味著,歲歡在故意對我們隱瞞著什麼。”

姜敘白點點頭。

“我不敢打草驚蛇,便親自去了一趟銘水縣,果然被我見到了姜庭川本人。”

“他不但活著,而且活得還很健康。”

“有妻子,有兒女,在銘水縣還有多家產業,與歲歡曾經講述的一切完全不符。”

“找到他後,我主動坦白自己的身份,也向他問起姜歲歡。”

“他最初什麼都不肯說,得知我與歲歡的關係後,承認得很乾脆。”

“銘水縣的姜庭川,與奉安城的姜庭川,是同一個人。”

“名義上,他與歲歡之間的關係是養父和養女,而實際上,他只是南宮晏給徒弟安排的一個身份。”

姜政言越聽越心驚。

“所以歲歡口中的養父母究竟是誰?”

回想姜歲歡初到姜家那陣子,不止一次在他們面前提起她的養父母一家。

她眼中對親人的依戀和孺慕不是做假。

稍微懂些七情六慾的人都看得出來,姜歲歡對養過她那些親人,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

如果姜庭川一直“死”下去,姜政言或許不會對女兒編造的謊言有所懷疑。

如今已死之人忽然活了,且有妻有子,有家有業,就很難不讓他好奇姜歲歡為何要編造出這樣一番謊言。

而且姜歲歡也當面承認,早在六歲的時候便已知曉真正的身世。

之前那些年她從未想過回京認親,突然有一天,她來到京城,故意放出一堆漏洞,引著自己與她認親。

這背後原因,就真的耐人尋味了。

姜敘白欲言又止地看著父親,最終還是說出了答案。

“要是我沒猜錯,當年收養妹妹的那戶人家,正是兩年前洛城一戰,身隕沙場的廣平侯。”

姜政言猜測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他的女兒,曾經被廣平侯府收養過。

“這,這怎麼可能?”

姜敘白最初也只是朦朧的猜測,直到這次在銘水縣見到姜庭川,通過一番旁敲側擊才總結出這個驚天答案。

難怪那次老三當著妹妹的面詆譭白家老四時,妹妹的反應會那麼激烈。

還有那次在榮親王府,妹妹同樣也為了維護白家的名聲,和秦悠悠,容嶼二人發生爭執。

其實苗頭早就露了出來,只是沒有人往那方面想。

“父親,您還記得白家有一個白小五麼?”

姜敘白猜到這個答案的時候,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白家小五,活在傳說中的一個人物。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在很久以前便聽說過對方大名的人物,會是自己的親生妹妹。

姜政言呆怔當場。

就在不久前,他與幾個兒子還坐在一起,討論過白小五這個人。

被廣平侯府寵上天的一個孩子,也是被白家保護得最好的一個孩子。

不談盛家與白家之間那段恩怨,姜政言對白玄冥本人,還是非常欣賞的。

夠豪爽,夠義氣,且非常有大局觀的一個人物。

對妻子好,對孩子也好。

除了爭勇好鬥,白玄冥這個人,幾乎挑不出什麼缺點。

沒想到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兒,居然是被白家養大的。

一時之間,姜政言心中五味雜陳。

想到幾日前歲歡問過他的那個問題,如果執意給廣平侯翻案,姜家的立場是什麼?

他那時是怎麼說的?

他說朝廷正值多事之秋,現在這個節骨眼,不該將此事拿出來重提。

如果歲歡真是廣平侯府養大的孩子,聽到親生父親給出的這個答案,她當時該有多絕望。

姜敘白的陳述仍在繼續。

“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我還查到另一件事。”

“十幾年前,舅舅替白玄冥當值那日,白玄冥並非故意瀆職。”

“父親仔細想想就會記得,舅舅發生意外的那晚,正是妹妹出生的日子。”

“妹妹被柳嬤嬤誤以為掐死之後丟去了亂葬崗,如果救了妹妹的人是白玄冥,那麼,就很好的解釋了本該他當值的那天晚上,為何會突然向上峰請了事假。”

“這些年,外公以為舅舅的死是白玄冥貪生怕死所致。”

“卻不知道,如果沒有白玄冥的出手相救,妹妹也會死在十幾年前的那個冬日。”

“柳嬤嬤是外公親自從眾多家僕中挑選出來的陪嫁丫鬟,她因為私心為兩個孩子調包時,恐怕沒想到,妹妹會活下來,也沒想到,她的貪心,也間接害死了其琛的父親。”

隨著越來越多的真相砸下來,姜政言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所以那日姜歲歡在他的書房中,其實是想坦白一切的吧。

她當時為何沒開口呢?

難道在權衡利弊之後,她以為,姜家最終會放棄她?

心頭忽然一陣犯堵,姜政言一臉憔悴地癱坐在椅子內。

他總是責怪盛婉書不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反觀自己,又何嘗是一位稱職的父親。

大張旗鼓的認回女兒,卻從未給過女兒安全感。

他這個父親,做得真是好失敗啊。

壓下心頭那絲絲痛意,姜政言對姜敘白說:“老二,你初回京城,可能還不知道,就在幾日前,你妹妹,與姜家徹底決裂了。”

姜敘白還沒從妹妹與姜家決裂的這個噩耗中回過神,姜政言忽然起身,目露驚色。

“今日要為白家六口風光大葬之人,難道就是姜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