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頁)

 剝了一根樹枝當墓碑,刻上字:隴川書生劉承基之墓。

 既然是溺死在水裡,骨灰就別再入水了。

 潦潦草草,堂堂縣令之子就這樣葬下了。

 一同埋葬的還有他的滿腹經綸,他的愛恨情仇,他的金榜題名。

 世間少了一個人,但又好像,什麼也沒少。

 ……

 重新回到焚屍所附近,太陽已經升起。

 沉寂了一夜的漕運碼頭熱鬧起來。

 大運河從天邊蜿蜒而至,連著大黎朝的心臟和南方的富庶的魚米之地,滿載著糧食、兵餉、稅賦、絲綢、棉花、瓷器、煤炭、木料還有數不盡的客貨北上,支撐著大黎朝對北方搖搖欲墜的統治。

 腳行力夫如螞蟻搬家一般將一件件貨物卸船裝船。

 他們喊著口令,踩著上下彈跳的橋木,貨物壓彎了腰卻依然健步如飛,如履平地。

 岸上無數客商討價還價,人聲鼎沸,好生熱鬧。

 一群流民湧到腳行外等待挑選,想賣一把力氣換口吃的,腳行小把頭捂著鼻子,滿臉厭棄,指著旁邊兩百斤的大石鎖道:“把石鎖舉起來就可以留下,舉不起來的趕緊走。”

 流民看了看石鎖,紛紛搖頭,骨瘦如柴的他們,哪裡有力氣舉那兩百斤的石鎖。

 有人不依不饒,立刻便招來一頓毒打,小把頭背後可是站著四五個腳行的打手。

 流民見狀,只得紛紛離去。

 “一幫柴火,沒一個頂事的,呸。”小把頭唾了一口,轉身正要走,一個聲音響起:“我試試。”

 轉過身,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穿著粗布麻衣的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了石鎖旁邊,彎下腰“嚯”的一聲,便將石鎖舉過了頭頂。

 小把頭眼前一亮,終於來了個頂事的。

 昨天卸貨翻了一根橋木,死了兩個力夫,正缺人手。

 “還不錯,留下吧。”

 “工錢多少?”青年問。

 “一天五文,早上稀的,晌午乾的。”

 “太少,不幹。”

 “還嫌少,也不去打聽打聽,一天兩頓還有五文工錢的

,除了我三通腳行還有誰?你想要多少?”

 “十五文。”

 青年咧嘴一笑,不等一臉錯愕的小把頭反應過來,扔下石鎖一溜煙跑了。

 氣的小把頭在後面跳腳大罵。

 ……

 秦河對自己的變化很滿意。

 若是以前有這份力氣,也不至於成了一名焚屍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