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頁)

 交了骨灰又進賬四十五文錢,這方面焚屍所從來不拖欠不克扣,銅錢黃澄澄的,成色比市面上的錢還要好。

 熊家三口的骨灰有人認領,是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也就是扒灰兒生下來的那個,披麻戴孝由管家抱著代為領取。

 管家高高瘦瘦,臉上沒什麼生氣,但眼睛有神,就是他給熊文朗報信說熊九和柳四娘要合謀害他。

 秦河忽然想起,熊文朗一腳滑的時候,好像是踩到了油還是蠟。

 樓梯口怎麼會有那個東西?

 管家,幼子,萬貫家財?

 “嘖。”

 秦河歪了歪頭,不太敢肯定,也想不太通。

 但他有個好習慣,想不通就不去想。

 這世界有兩個終極哲學問題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的煩惱。

 一個是關你屁事。

 一個是關我屁事。

 沒錯,關我屁事。

 愛咋地咋地。

 秦河只是個焚屍匠,啥也不是。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啥,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不好意思,說這句話的人還得一千年後才會出生。

 沒有、不存在、別瞎說。

 ……

 顛了顛手裡有點小沉的四十五枚銅板,秦河又添了五枚,走向李瘸子的十七號房。

 正想著怎麼開口呢,結果發現老梁頭、劉三斤好些個人都在裡面,正圍著李瘸子。

 看門的老官差楊白頭正在給李瘸子的眼睛上藥。

 焚屍所除了晚上值班的四個官差,還有一個白天看大門的官差,就是這個楊白頭。

 楊白頭頭髮花白,年過六旬,看門、文書、郎中一肩挑,平時沒啥存在感,秦河來這焚屍所已經快一個月了,從來沒和他說過話,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

 “梁叔,李叔這是咋了?”秦河問擠在最外圍的老梁頭。

 “活該,讓他別攢錢別攢錢,這回好嘍,遭了秧,再攢錢遲早是個死。”老梁頭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遭殃?”

 秦河微微一愣,殃氣這玩意他見過一次,就是燒馬屠子的那一次。

 所謂殃氣,是人死前呼出的最後一口氣,殃氣一吐,就代表人徹底死了。

 草木沾染必枯,人畜沾染則輕則重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