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馬屁拍得真好
作為“相府千金”,江綰桑從小到大來過皇宮的次數不少,但今日卻是她第一次進御書房。御書房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書房,擺放著南蘇國各種重要的資料文檔,裝修上處處都是隻有天子才能用的明黃色。一行三人被領進御書房時,就見除了皇上,旁邊還有裴棧州。江綰桑的視線和裴棧州短暫相對,兩人便默契的同時移開了。“臣(臣女)參見皇上,參見國師大人。”三人跪下行禮,皇上卻沒讓他們平身。他端坐在案桌後面,目光如炬的打量著面前的三人,“知道朕今日叫你們來是為何嗎?”他們當然知道,但看皇上現在的樣子,他們拿不準自己是該“知道”,還是該“不知道”。江高遠是個老狐狸,立馬說起場面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若能有幫到皇上的,臣必肝腦塗地,為皇上分憂。”君臣這麼多年,皇上毫不意外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朕近日確實有件憂愁之事。”他的視線落在始終低著頭跪在地上沒動的江家兩姐妹身上,“天石的事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江二小姐還是第一個見到的,不知你們心中有什麼想法?”皇上問的直白,但沒人敢同樣直白的回答他。江高遠也有些拿不準了。天女之名落在晗兒頭上,應該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江家現在已經是七皇子這邊的人,若晗兒這個未來皇子妃是天女,不僅能洗清她之前的汙名,還能籠絡一大部分民心和朝臣。皇上不是也很看中七皇子麼?天女選中的夫君就應該是未來的天子,這對七皇子來說是好事,為何他感覺今日的皇上似乎沒他想象的高興?如果說進宮前的江高遠還幻想著皇上能因此更加看重江家和七皇子,現在的他卻只感覺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他之所以會這麼果斷的選擇七皇子,就是因為那晚晩昭儀親自出宮告訴他,選擇七皇子也是皇上的意思。後來他“結黨營私”的行為已經算是眾所周知了,皇上並未因此罰他,還幫他把事情揭過去,他才信了晩昭儀的話。可今日見到皇上問起天石之事的態度,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兒。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江梓晗忽然抬起頭,“回皇上,臣女覺得這塊天石來得突然,必定是上天降下了什麼旨意。”“皇上,臣女是江湖兒女,生性灑脫,說話直,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皇上恕罪。”她朝著皇上抱拳行禮,端著一副“我是江湖人”的做派。但她說出來的話,卻絲毫沒有江湖人應有的灑脫和英氣。“像皇上這樣為國為民的明君,上天會降下啟示,明顯是因為上天也認定了皇上是真正的真龍天子,所以特意降下天石來提醒皇上。”“只是天意難測,像臣女這種只喜歡江湖恣意生活的俗人必定參不透,恐怕只有皇上這種真龍天子才能明白天石上的意思。”原本聽到她開口差點兒把心都提起來的江高遠總算鬆了口氣。不愧是他的血脈,晗兒當真是個聰明的,也不枉費他費盡心機把晗兒送去神醫谷那個江湖上人人垂涎的地方。但江綰桑聽到江梓晗的這些話,差點兒憋不住笑出聲來。好在她一直低著頭,皇上又被正在說話的江梓晗吸引關注,並沒注意到她。江梓晗總是自詡生性灑脫的江湖人,說出的這兩句話卻字字都在拍皇上馬屁。看皇上那情不自禁坐正了身體,臉上帶著笑的樣子,明顯是被她這馬屁拍響了。跟她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始終面無表情站在旁邊的裴棧州。在皇上正要開口誇讚江梓晗幾句時,裴棧州忽然道:“沒想到江二小姐生在江湖,這馬屁倒是拍得挺好。”他垂眸冷冷看著江梓晗,“皇上問你對天石上的字有何見解,你三言兩語就把問題拋回給皇上,真不愧是江丞相的女兒。”江高遠剛放下的心有提了起來。他下意識看向皇上,果然看到對方臉上的笑意褪去。沒人不喜歡被拍馬屁,但拍的馬屁被拆穿,還被人指出自己的問話受到敷衍,就像是在敷衍他這個九五至尊,皇上怎麼可能會高興。他冷冷的撇了江高遠一眼,“江愛卿還真是生了個好女兒。”江高遠趕緊誠惶誠恐的要磕頭認錯,皇上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朕今日叫你們來,就是想問問你們對‘天女’是怎麼理解的?”這話又把御書房的氛圍問安靜了。剛惹了皇上不高興,江高遠當然不敢再繼續沉默。略思索過後,他警惕的開口:“上天降下啟示,天女永護國昌,必定是跟皇上一樣,保我南蘇子民的人。”這話雖沒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天女和皇上一樣,是保護南蘇國的主人。可南蘇國的一國之母,不就是皇后嗎?江高遠敢這麼說,是因為天石出現的那天晚上,七皇子就跟他說過,一定要把晗兒天女的身份坐實了。“天女永護國昌”這六個字,足以收復天下大部分民心。自古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江高遠低著頭,卻沒發現皇上的目光一下變得幽深。他轉頭朝裴棧州看了一眼,嘴裡發出一聲嗤笑,“江愛卿,你可知在你們來之前,裴國師是怎麼跟朕說的嗎?”江高遠當然不知道,但聽到皇上這麼說,他心裡忽然就有不好的預感。皇上的聲音變得有些冷,“裴國師說,天女乃是上天使者,受天命而來,護南蘇國昌,絕不會是想讓天女成為一國之母這麼簡單。”“只有思想狹隘的人才會覺得只是嫁人就能護一國永昌,天石上的‘天’字比其他字更明顯,或許就是為了提醒世人不得有如此狹隘的思想。”“江愛卿覺得,裴國師這話說得對嗎?”明明是一句疑問,卻問得江高遠渾身冷汗直冒,身體也不受控制顫抖起來。天子是皇上,天女自然就應該是皇后,全天下人都是這麼想的,誰知道裴國師竟然會有不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