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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文門外的一家酒肆內,諾大的雅間中只坐了兩人,桌上的碗碟不多,但樣樣都是當家的拿手好菜,一桌下來恰好花掉十兩銀子。

 這會兒本是許顯純的當差時間,可既然魏公公的至交親自相邀,那怎麼也得擠出點空閒。

 周寧不是那種喜歡擺架子的人,即便對方的態度極為謙卑,他仍舊是一副隨和可親的樣子,舉起酒杯微笑道:“小弟坐牢這段日子承蒙許大哥關照,不僅吃得好睡得好,還收了兩個乖巧伶俐的小丫頭,心中一直覺得感激不盡。今天這頓薄酒就當是小弟的謝禮。”

 許顯純連忙舉杯陪笑道:“周兄弟太客氣了,您是魏公公的朋友,我只是個牢頭兒,嘿嘿…怎擔得起一個謝字。”

 兩個酒杯輕輕一碰,雙雙一飲而盡,接下來的談話氛圍就少了些約束。

 “幾日不見周兄弟就換上了一身官袍,可喜可賀呀。不知兄弟在哪個衙門當差?”

 作為朝廷命官,許顯純一眼就認出周寧穿的是從九品的袍服。級別是低了點兒,可人家有司禮監秉筆做後臺,想升官那還不是手到擒來?這樣的人脈自然是越早攀上越好,晚了只怕就夠不著了。

 “小弟掛了個詹事府正字的頭銜,但被借調到兵部辦差。”周寧夾了塊羊肚塞進嘴裡,淡淡的應了一句。

 但凡提起詹事府,誰都知道是皇帝的近臣,未來的官路必然很通暢,許顯純忍不住讚道:“周兄弟一表人才,今後必定前途無量,在下再敬您一杯。”說完便端起酒壺斟酒。

 周寧苦笑道:“許大哥,你有所不知,我這個官可沒想象的那麼好當呀。”

 “此話怎講?”

 “我不是被借調去了兵部嗎?兵部已經派發了調令,命我後天啟程趕往廣寧。”

 “啊!”許顯純驚訝道:“廣寧不是前線嗎?”

 “對呀,我馬上就得去前線了。”周寧再次舉起酒杯,懇切道:“所以想拜託許大哥幫忙照顧一個人。”

 “周兄弟說的哪裡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讓我照顧誰,我一定把他照顧得妥妥貼貼。”

 “那我就先乾為敬啦。”周寧一口悶下第二杯酒,接著道:“我請你照顧的人叫侯國興,是奉聖夫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