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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都是正三品,通政是正四品,由此可見鄒元標並不在意自己的官位大小,而是真的想做一點兒實事。

 葉向高卻不以為然道:“南皋兄的性子做通政怕是軟了一點,要我說,鶴亭更適合做通政。”(鶴亭是趙南星的別號)

 鄒元標擰眉想了想,不禁點頭道:“鶴亭確是合適人選,不知他有沒有得到朝廷相邀。”

 “有,韓爌想請他回去做太常寺少卿。”

 “哦?台山與鶴亭一直保持著書信嗎?”

 葉向高笑了笑道:“一月一封,只是少以言及國事。上月的來信說他收到了推舉,但無心重返朝堂。”

 既然無心做官,又何必寫在信中,兩個老頭都是聰明人,相視一笑後便繞開了這個話題。

 當然以趙南星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而言,做官自然不是為了貪圖什麼榮華富貴,他家在原籍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財貨對他沒多少吸引力,他要的是一展未盡之志。

 接下來兩人的談話都是在共憶往昔崢嶸歲月,便沒必要贅述了,鄒元標打算在朋友這裡盤桓兩日,再敘敘舊,兩日後便啟程前往京師。

 四十五年前他也是在這個季節打包好行囊,從家鄉出發奔赴京城參加會試,那時他的心情既忐忑又期待,只想著一舉中第、天下聞名。

 他不負眾望的考中了進士,繼而進入刑部觀察政事,自此步入仕途。

 後來他憑著一腔熱血上書彈劾時任首輔張居正,不久便被貶出京城,也因此獲得了一些名聲。

 張居正去世後他被召回朝廷任給事中,卻還是沒學會收斂,又多次上書言事進而惹怒了皇帝,再度遭到貶謫。

 此後的三十年間他雲遊四方、開院講學,從一位氣宇軒昂的書生變成了一個鬚髮花白的老頭子,不料竟再度收到朝廷的徵召。

 他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進京,餘生已所剩無多,但這反倒令他更加堅定了為國效力的決心,誓將這三十年沉澱下來的智慧盡付與朝堂,為國事鞠躬盡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