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今日的中和殿太過嚇人(下)
世事無常。
說的便是大概當下的楊國富了。
殿宇內的所有人也是訝然於心,完全沒預料到今日這原本都是前來參奏李霓裳那個罪婦以及被她所包庇,這數年來無惡不作的王懋卿,朱克文等人的。
結果女帝突然來了這麼一手,眾人紛紛莫名揣測起來,這陛下是要做什麼。
楊國富低著頭,汗珠淋漓,因為額頭貼地,只能看到女帝長袍,他想看看這位天子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真的想殺人。
但是完全不敢!
不過目光側過去,卻是能看到那些煌龍衛手按在刀柄之上,猶如隨時拔刀殺刃一樣。
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啊?
楊國富心中快速思考著當前局勢,主要還是思考著怎麼才能保命。
殿宇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但是突然...
工部郎中田桂走了出來,作揖拱手後說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原本肅然,充斥各種猜忌揣測疑惑的氣氛,被這位工部負責修建殿宇城牆等事務的郎中所打破。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田桂。
楊國富是田桂的直系上司。
但是...
田桂是楊黨的人?好像不是吧,記得是個孤臣啊。
但是這時候站出來,求情?還是趁熱打鐵,打算參奏一本楊國富。
群臣疑惑不已,但紛紛選擇靜觀其變。
等田桂說完,看看陛下的意思,他們再做選擇。
夏鳳翔抬眼看向田桂:“說。”
田桂拱手道:“楊大人是否有罪,臣無法定論。但是楊大人乃是工部尚書,擔任工部期間,費心費力,臣雖工部微末小官,卻也看得清楚,這些皆是功勞也是苦勞。”
“尤其如今西南將要修建水壩,必須在開春前修繕完畢,否則若是暴雨之後河水暴漲,當地百姓難免會遭了洪澇之災,一年春耕也會就此耽誤,百姓更會被洪澇所害。”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地方官員上報河堤也需要修繕加固,還有新羅等地因所需絲綢,茶葉,瓷器等物需求增多,商運貨船也要多造幾艘的。”
“近日來的這些事情,涉及百姓耕田,大夏國庫,楊大人無不親力親為,皆是私下與負責及涉及官員聯繫,其中如何定量,如何撥款,河堤修繕如何修蓋加固,商船造多少,要造多大等等事宜,臣等一概不知。故而臣斗膽懇請陛下,若是楊大人有罪,還請讓楊大人將這些事情與工部其他官員交接清楚。”
眾人聞言田桂這位一直以來都極少與其他官員交朋友的人說出這種話,紛紛一怔的同時,當即翻了白眼。
都這時候,還需要說這些事兒?!
那些事情,便是楊國富被定罪了,又不是不能問他。
但是...
嗯?
群臣紛紛一怔。
再悄悄看向田桂,一臉詫異。
這老小子是在求情?
不對,不是求請,若是求請,這都點名說了與那些官員涉及撥款的事情,是楊國富一人私下與那些涉及官員聯繫的。
修建堤壩也好,或是修建貿易商船也好,這些全部都是大事兒,所需銀兩頗多,甚至還需要上書到中書令得了蓋了章子才行。
而且必定是工部內,以尚書為主,與其他人商議的。
但是...
私下!!
田桂這老小子陰啊。
瞧著像是在讓陛下看在楊國富在為工部的事兒忙前忙後,還誇的不行,什麼這些年勞心勞肺,但是一個‘私下’,卻是定義了很多事情啊。
這麼大的事兒,你楊國富私下聯繫,怎麼地...是商議貪墨多少?
工部走賬,必須走明賬,商議事務也必須有人記事記錄好寫成卷宗給天子呈現。
結果你私下...
不得了啊!
楊國富低著頭,心裡已經開始罵田桂祖宗十八代了,早就看田桂這個王八蛋不順眼了,要不是實在找不到麻煩,早他媽的讓滾蛋了!
不過罵歸罵,楊國富腦子也是飛速旋轉應該說什麼。
現在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啊,不然這要是再多出來幾個人說,自己這命真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如此想著,楊國富額頭之上的汗珠越來越多,甚至這初冬時節,天氣微冷,結果現在許多人都
看到楊國富衣服有些溼了的跡象存在。
夏鳳翔看著田桂笑了一下後,轉身朝著龍椅之上走去。
群臣看到,一個個開始揣測陛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更有一些人,想著要不索性也站出來趁熱打鐵參楊國富算了。
不過...
這時候,又一人走了出來:“陛下,臣有事啟奏。”
站出來的是司農寺少卿趙菱是位女官。
眾人看向趙菱,紛紛思考著這位襄州趙家的家主,也要湊熱鬧?
趙菱拱手作揖後說道:“陛下,天授三年年初,襄州遭遇雪災,三個縣百姓受災,民不聊生,臣當時為襄州別駕,本意與節度使大人一同上書朝廷,恰逢楊大人回祖宅,當時楊大人憐惜襄州受災,因事出緊急,故而擅自調用工部文書,調用工部存銀為災民修建房屋等住所,更是拿了私銀出來,為災民購買被褥棉服還有糧食那些,期間親自去了災民所在地方探視。但因為擅自挪用,故而楊大人被太傅大人所罰,半年俸祿記過一次。但是受災百姓,卻是紛紛感激楊大人。”
“所以臣認為,也許是剛剛田桂大人所言的那些事情中,有些難言之隱,楊大人可能要獨自承擔,故而才會私下聯繫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