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暗流(第2頁)
孫不歸撇過頭:“他死了,宅子就成了別人家的了。”
“那他家的田產呢?”
“他的田產都是搶了南巖鎮鄉親們的,他一死,田產自然就歸這兒的人了。”
“是這樣啊……”周池皺眉沉思,卻絲毫沒發現自己話裡的破綻。
孫不歸轉身走了之後,立馬變了臉色,他想了想,先回到鎮上那個租下的小院裡,找到了秋行風,然後將這三個外地人的事告訴了他。
“你是說,他聽到朱員外死的消息,並沒問怎麼死的,也沒問埋在哪裡,反而問起了田產?”細心的秋行風敏銳的抓住了這個破綻。
“對!所以依我看來,這個人尋找朱員外是假,打探消息是真,我們要不要告訴夫人?”
秋行風眯了眯眼:“不必驚動白梨!”然後秋行風一轉頭,朝屋內喊道:“顏清!
”
正在擦桌子的顏清轉過頭,看向了秋行風,她已經知道這個殘疾人的身份了。
“風叔?”
“你跟孫不歸出一趟門,去盯著那三個人的動向!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是!”顏清滿口答應下來。
回到鎮上,孫不歸與顏清四處尋找那三人的下落。由於孫不歸是個矮子,特別顯眼,所以鎮上的人都認識他,在他的一番打聽之下,終於得知那三人動向,這三人,往饒豐縣去了!
“顏清,我們去縣城看看!”
“好!”
兩人上馬,可是小矮子騎馬困難,馬鐙都夠不著,顏清笑了笑:“孫哥,我去就行了,你說的那三個人的樣貌我都記下來了。”
“你一個姑娘家能行嗎?”孫不歸有些不相信她的能力。
“放心好了,孫哥,我可是春紡司出來的人,武功雖然沒有異姐的高,但也差不了多少,追蹤打探這三個人,不在話下!”顏清很自信道。
“好,交給你了。”
顏清答應下來,她翻身上馬,提著劍,踩著鐙,直奔饒豐而去!
終於,在縣城外,她找到了這三個人,於是乎,她就悄悄的摸了上去……
回到饒豐縣縣衙的周池有些鬱悶。他坐在堂上,撐著額頭思索著,這南巖的人十分排外,他打探的消息都差不多。總結起來,沒有人可憐那個朱員外,對於朱員外的大宅子被霸佔,南巖的百姓如同看戲一般,也沒有絲毫不滿。
根據京城那位大人所述,這個朱員外在南巖霸道慣了,當地人都很討厭他。而董家的到來後,不僅將這朱員外的氣焰死死壓住了,甚至董家還跟百姓聯合起來威逼知縣處置朱員外,逼的知縣只能上奏。
於是乎,一個念頭自周池腦海裡冒了出來,這個朱員外,會不會就是董家殺的呢?
但是,沒有證據啊!
“大人,該吃飯了。”一個侍從上前喊道。
他抬起頭,看著這個侍從:“你說,朱員外的死,有沒有可能是董家乾的?”
那個侍從一驚:“大人為何會這麼想?”
“你看啊,東華會殺入南巖,為何董家沒事,朱家卻遭難了呢?”
侍從不假思索道:“董家不大,家裡也就只有幾個人,可朱家卻是家大業大,祖上可是贛王之後啊,這東華會的人當然是盯著這個富得流油的朱家殺了。”
周池冷哼一聲:“錯了,大錯特錯了!”
侍從驚問道:“哪裡錯了?”
“饒豐的本地豪紳富戶裡,其他人都在,為何就死了一個朱員外呢?況且,朱員外並不是最有錢的那個,若東華會是為了錢而來,怎地不去攻打別人呢?”
“這……”
“而且,這小小的董家又憑什麼做主將朱家的宅子分給吳家呢?南巖的百姓那麼多,沒有一個反對的嗎?”
“這……我不知道!”
“據我們所打聽,董家是去年重建的,今年才搬回來住,而董昭在東華會禍亂的時候,人還在西川啊!那個董夫人,乃是外庭春紡司的殺手出身,你說,這朱員外,有沒有可能是這個董夫人殺的?”周池將自己的推測講了出來。
“大人,我們還得仔細調查一番才行。”
“嗯,說的是,最好找個本地人去查探一下吧,外地人的話,有些難辦。”周池低頭道。
“是!”
傍晚時分,周池正在縣衙後宅批著公文,由於上一任知縣都死了好幾個月,這饒豐縣積壓下了不少公務,有外來流民需要收編落戶,有秋稅需要徵收,還有縣內的盜賊要清理……
一樁樁一件件,他看的都頭大,這時候他才明白,什麼叫辦起事來聖人的書百無一用了。
殊不知,此刻一個身影已經潛進了縣衙內,正在暗處盯著他。
顏清在一堵矮牆後面,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眨了兩下。看著這個周池,她眼睛閃了閃,原來這個人居然是新來的知縣嗎?她剛到南巖不久,對於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只見這個知縣回來之後就不動了,於是她便想離去。
可是轉念一想,秋行風認為這個人在調查舊事,那麼很可能是個威脅,她要不要再蹲一蹲,看看是個什麼貨色呢?
於是乎,顏清這一蹲,就蹲到了夜裡。
入夜之後,這個新來的知縣還在書房內點起蠟燭,批著公文,看起來勤懇無比。躲在屋外假石後邊的顏
清蹙了蹙眉,難道這是一個好官不成?
可是,動靜出現了,一個黑衣人,自屋頂落下,落在廊前後,一閃身就進了書房內,然後把門一關,讓顏清看不見屋裡的情形了。
顏清畢竟是外庭的高手,她看出了貓膩,立馬悄悄走到周池書房的窗戶後面聆聽起來。
“怎麼樣?周池,有沒有找出把柄?”一個粗狂的聲音問道。
“初見端倪,但還未有證據。”
“什麼端倪?”
周池頓了頓:“那個朱員外,我推測是死於董夫人,也就是白梨之手。”
“巧了,我下午也打聽過了,南巖新來的那個吳家,是山東大俠吳漢興的家人!而吳漢興的墓我也找到了,他是在南巖死的。”黑衣人道。
“所以這個朱員外,八成就是這兩家人做掉的?但是證據呢?”周池問道。
“證據?我找到了一個本地官兵的家屬,他說東華會是六月十五來的饒豐,攻破縣城後便直奔南巖,但在南巖清水村被消滅了。而朱員外,則是六月十六被滅門的。”
“也就是說朱員外不是死於東華會之手?那這麼說來南巖鎮的那些百姓都在撒謊!”周池大驚失色!
“是的。所以這個朱員外,也就是贛王之後,應該是被董家跟吳家弄死的,白梨將宅子分給了吳家,田產銀帛則分給了百姓,堵住了他們的嘴!”黑衣人聲音中難掩激動之色。
窗戶外邊的顏清越聽越心驚,她差點呼吸都緊促了起來,可好在她穩住了。
“既然如此,此事我得馬上上奏!”周池有些驚慌道。
“上奏?誰要你上奏了?你只需將這推測告訴許大人。待許大人潤筆一番,以當今聖上的昏聵,只要稍加提點,他就會認定為事實!”
“不繼續調查了嗎?”周池驚問道。
“調查?你知不知道,殷奇一到南巖就死了,你還敢調查?你是不是嫌命長了?董昭殺的官還少嗎?他會怕你這個小小知縣?”黑衣人厲聲喝道。
“那我該怎麼做?”周池問道。
“寫封密信給我,我帶給許大人,只要將白梨殺害朱員外這個皇族的把柄捏著,告訴了聖上,聖上日後定會血洗南巖!”
“血洗……南巖?”
“不錯,伊寧董昭白梨這幫人都不是好東西,他們不僅是許大人的眼中刺,早晚也會成為聖上的肉中釘!你我現在做的事很重要,趕緊寫密信!”黑衣人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