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人之將死(第2頁)
“是真的,聖上都親自看過了,程歡已經臥床將近一月,喝什麼藥都沒有用,估計很快就要斷氣了……”
“那我明天得去看看他去!”蘇博臉上凝了下來。
懷著忐忑的心情,父子倆回了蘇府。
這是蘇博回來京城的第一個晚上,這個晚上註定不會太安靜,因為思念他的人太多了。
夜色降臨,晚飯過後,蘇府很快就來了一幫人,為首的是餘散塵,黃懷良,周苗三人,三人後邊跟著許多其他官員,都是些京官,蘇博曾經的同僚。
賓客至,寒暄起,酒宴開,蘇府的下人們很快就忙碌了起來,盤子盞子端來端去,茶杯酒杯接去接來。一時間,喧囂聲起,觥籌交錯,一群京官熱絡的跟蘇博聊了起來。
“蘇帥,我的老恩師,您可終於回來了!”一個八字鬍官員激動的淚流滿面,痛飲起美酒來。
“蘇帥啊,你這發須怎地這般斑白了?您可要保重身體啊!”一個三縷長鬚的官員關切道,說完也喝起了酒來。
“蘇帥,您可真是國之柱石啊,朝廷不能沒有您啊!”一個短鬚方面的官員感嘆道,而後也仰起脖子喝起酒來。
蘇博笑盈盈的回覆著他們,但是心中卻是頗為反感,他沒有喝酒,他的身體也不允許他喝酒。
溜鬚拍馬,惺惺作態,沒有半點真心,這些京官雖然面孔不一樣,但內心都差不多,都是些尸位素餐,阿諛奉承之輩……
而這些人的目的大家都知道,是來巴結的,誰讓如今的蘇博名聲如日中天呢?出將入相,為國為民,北御外敵,南平叛逆,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大功績啊!蘇博這等早晚會在史書上濃墨重筆的人物,他們自然要巴結了。
從申時到戌時,這幫官不知喝了多少酒,噴了多少唾沫星子,差點都將自己掏心掏肺了。酒後所言無非是想讓蘇博提攜之類的話,他們清楚的很,只要蘇博看誰順眼,跟皇帝說上一通,那個人大概就會加官進爵……
不管蘇博願不願意提攜,但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總是好的,萬一被看上了呢?
酒宴一直開到戌時一刻,這幫人終於是散了……
送走他們後,蘇博坐在軟椅上,長嘆了一口氣,他感覺很累了。
蘇府的下人門收拾起殘局來,可是正在這時,敲門聲響起,蘇博示意劉棠去開門。
劉棠飛快出去,很快,自蘇府大門外迎進來了兩個人!
老和尚度然與回到了京城的小蘭。
“蘇老頭!”
“蘇伯伯!”
看見這兩個人,蘇博連忙從椅子上站起,打起精神,一臉笑意伸出雙手:“老和尚,你可知老夫有多想你?蕙蘭,你也回來了?”
老和尚度然冷這個臉:“老衲又不是你夫人,你想我作甚?”
“想摸你這大光頭!”
“去,老不正經的,把手伸出來給老衲把脈!”度然罵了一句。
蘇博笑盈盈,開心的不得了,連忙伸手去給度然看。他轉頭,看著朝他笑的小蘭,與小蘭搭話:“蕙蘭啊,你也回來了啊?最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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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蘇伯伯,還有,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小蘭眨著眼睛笑了笑。
“什麼好消息?”蘇博問道。
小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有了。”
“有了?有孩子了?”蘇博大喜。
“嗯!”小蘭重重點頭,一臉開心。
蘇博連忙喊蘇驊:“快,給她找把軟椅,讓她好好歇著!”
“爹,你不要那麼激動!”蘇驊看著蘇博這興奮的樣子,連忙勸道。
“我能不激動嗎?蕙蘭生的孩子那也是叫我爺爺的!取名字了沒?”蘇博問道。
小蘭笑著搖頭:“老和尚說這才不到兩個月,取什麼名字啊……還早著呢……”
“章和呢?”
“他回宣府軍中了……”
“他知道嗎?”
“還不知道,但信已經送出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度然冷冷的打斷了蘇博:“好什麼好,蘇老頭,你這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
聽得此話,蘇驊臉色一變,小蘭笑意一收,兩人看著嚴肅的度然,剛剛的熱情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老頭,你不該回來的,京城冬天寒冷,不利於你的身體,你這身子如今已經受不得半點風寒了。”度然將把脈的手一收,嘆了口氣。
“那怎麼辦?”小蘭慌了。
“怎麼辦?對著火爐,躺在熱炕上睡覺啊,只要不出家門,就活的久一點。”度然沒好氣道。
“度然大師,就沒別的好辦法嗎?”蘇驊問道。
“老衲能有什麼好辦法?他這是操勞出來的病,越是操勞,死的越快,除非什麼事都不要幹!”度然一臉兇巴巴的樣子說道。
“可是我爹他……”蘇驊說著又頓住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蘇博忽然抓住度然的手:“我不管,老和尚,老夫要活到八十歲,老夫還要抱蕙蘭的孩子,還要看著阿寧成親,你快點給我想辦法!”
度然沒有撒開手,有些生氣的瞥了蘇博一眼:“多大的人了還跟老衲撒嬌,你這身體要多睡覺,不要吹風,不要操勞,你能做到嗎?”
蘇博沉默了,這如何做得到?他官還沒辭掉,不知道有多少軍務等著他批呢,而這個皇帝顯然不想讓他這麼簡單就致仕……
“老和尚,江湖上有沒有那種靈丹妙藥啊?可以延年益壽的那種?”小蘭扯著他袖子問道。
“有啊,萬靈丹啊!”
“萬靈丹?”
“是啊,你們去青城派拿啊!”
小蘭低下了頭:“昭哥拿回來了一顆,但是給秋叔解毒用了,他說青城派如今就剩一顆了,還被姐姐掰成了兩瓣……”
“那就沒戲了……”度然嘆了口氣,青城派肯給一顆已經是給了莫大的面子了,只剩一顆人家如何願意給啊,那可是人家的鎮派之寶啊。
“算了,生死有命,老夫不強求了,老和尚,你給老夫開藥吧!”
度然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老衲可不就是來給你開藥的嗎?你以為老衲是來幹嘛的?”
“老夫以為你是來給我摸光頭的……”
“什麼德行,老衲的光頭只有阿寧可以摸,其他人想都別想!”度然撇嘴,拿起毛筆就開始寫方子。
說起阿寧兩個字,其他人沉默了,房間內只剩度然一人在那裡用毛筆寫著藥方,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三個人臉色各異,蘇驊是擔憂,蘇博是惆悵,小蘭是焦慮……
度然很快寫好了藥方,將藥方遞給了蘇驊,而後冷冷道:“給錢!”
蘇驊默默掏出了一張銀票遞了過來,度然眼睛一瞪:“你還真掏錢啊?”
蘇驊尷尬的將手停下了,度然忽然伸手猛地一抽,將銀票抽過去:“不收白不收!”可他打開一看,發現只是張十兩的銀票時,頓時就搖頭,“蘇公子,你可真夠摳的!”
蘇博看著度然,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老和尚,神女峰之戰後,你帶著東華會那左森回了少林,怎麼處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