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迷茫(第2頁)
皇帝端起酒杯,躊躇道:“聖旨已下,董昭必然是會來京城的,至於伊寧”
謝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帶著一絲寒意問道:“聖上,不打算賞那個女人一官半職嗎?”
皇帝搖頭:“不了,蘇博跟朕說了,伊寧寒毒將發,已經沒多少日子可活了,他甚至還跟朕要龍血草呢”
“寒毒?龍血草?”謝天一驚。
“不錯,可是朕也沒龍血草,謝地當初一去那麼多年,至今杳無音訊,那船隊都未回來,想來怕是”
皇帝講起此事,謝天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聖上,這伊寧跟董昭出海,去的是何處?”謝天問道。
皇帝想了想,放下酒杯:“據安直所言,去的是夷洲。”
“夷洲?”
“對。”
“安直聽誰說的?”
“安直聽白梨說的。”
“白梨說的?”
“對啊,怎麼了?”
謝天不喝酒了,他看著皇帝,神情嚴肅道:“夷洲太大了,若去夷洲找郭長峰,少則半年,長則一年甚至更久!那兩人八月十九出的門,若是去夷洲,今年都未必回得來!”
“這”皇帝不明白謝天的意思,這兩人去哪難道不對?
這時,忽然有人來報,來人穿的是絳紫色的勁裝,這是皇帝的宿衛,而不是外庭的皂衛。
“啟稟聖上,泉州有飛鴿傳書而來!”那宿衛道。。
“拿來!”
一封信箋很快到了皇帝手上,皇帝打開一看,只瞄了一眼,便大驚道:“伊寧董昭,回來了!”
“回來了?”謝天並未吃驚,他瞟了一眼那個宿衛,若有所思。
“對,他們十一月十一在泉州上的岸,南海派被兩人打的分崩離析了,兩人上岸之後,一人往西,一人往北了。”
皇帝說完將信箋遞給了謝天。
謝天看著信箋,凝重道:“這兩人去的必然不是夷洲!這白梨若不是搞錯了就是在說謊!”
“說謊?”
“不錯,聖上,待那董昭入京之後,不妨試探一番。”謝天說道,然後不動聲色的將信箋遞迴給了那宿
衛。
皇帝點了點頭,他當然會好好試探了,怎麼可能不試探呢?
謝天起身,拱手道:“聖上,臣先告辭了,臣有空便去看蘇博一趟。”
“嗯,去吧。”皇帝笑了笑。
謝天告辭之後,臉色凝重的離開了。
謝天帶著貼身小太監,大步走出宮,直奔樞機院而去。他一路穿廊過道,健步如飛,哪消一刻鐘,便走出了這皇城,來到了宮門之外。
他抬頭,寒風吹打在他臉上,雪花飄落在他肩頭,他又重重的嘆了口氣。皇帝的宿衛居然將手伸到了泉州去了他這是不信任樞機院了嗎?
而且這宿衛,藏得可不是一般深,裡邊有些什麼人,他謝天都未必知道
他那雙鶴眼眯了眯,然後又睜開,前往樞機院而去。
進了樞機院,早有皂衛迎上來,其中一個文書小吏拿著一封信箋道:“啟稟院長,杭州有飛鴿傳書入京,是春紡司司正秦異的信。”
謝天接過那信,打開一看,信箋上半段寫的與那宿衛的信沒有出入,但是下半段補充了一件事,那就是打入南海派的顏菊身死,還有駐守在泉州的胡秋也被南海派的人滅了口。秦異請求朝廷發兵嶺南,一舉摧毀南海派的海邊分舵!
謝天沒有說話,將信箋遞迴給那文書小吏,開口道:“將這封信送入宮中,給聖上看看。”“是!”
這時,又有一個小吏拿著一封信箋過來道:“啟稟院長,這是外庭統制張綸張大人的信。”
謝天接過來,掃了眼,張綸寫的卻是隻有一件事,那就是伊寧單人獨馬已經到了江寧,估計很快便要渡江北上了。
謝天低頭看完,不動聲色將信遞迴,說道:“也將此信交給聖上。”
“是。”
那小吏轉身就走,不料卻被謝天喊住了。小吏回頭,看著謝天,一臉不解。
“拿紙筆來!”謝天忽然喊道。
“是,院長!”
那個小吏很快便拿來了筆墨紙硯,在桌案上鋪好之後,將筆遞給了謝天。
而謝天伸出筆,沾了沾墨水,而後忽然換了左手,他凝神一想,便開始落筆寫字,他寫的慎重,花了點時間,將一行字寫了出來!
謝天寫的正是皇帝宿衛那信箋上的信息!
他完整的將那信箋復刻了出來!
“院長,這是在模仿誰的筆跡嗎?”貼身小太監問道。
謝天指著那行字,問道:“看出了什麼嗎?”
小太監搖頭,不知道。
謝天淡淡道:“這是一個女人的字,字相當娟秀,而且是用左手寫的!你們居然看不出來?”
小太監恍然大悟
可謝天卻陷入了迷茫,皇帝的宿衛裡邊居然有女人?
不怪謝天迷茫,要知道內廷四司,外庭四司,只有外庭春紡司有女人,而且樞機院培養的女殺手,無一例外都會進春紡司。而當皇帝拿著宿衛的信箋給謝天看時,謝天看出了端倪。這是一個女人的字,而且是左撇子寫的,所以他起了疑心!
難道春紡司裡有皇帝安插的宿衛?
這種可能性不僅有,而且很大。畢竟皇帝之前安排程歡去查案,背地裡卻讓於鳳去查程歡,這種事皇帝又不是沒幹過
謝天眯了眯眼,開口道:“將這個,帶給在江南的張綸秦異,讓他們查查,看看這是不是春紡司的人!”
“是!”
謝天雙手撐著桌案,煞白的臉頰上劃過了一絲迷茫,他希望這不是真的
而於此同時,迷茫的可不止他一個。
十一月二十六,江寧。
伊寧牽著馬,再次來到了大江之畔的這座古城。
立於江邊的她,回想起去年那時候,她在此處幫蘇博賑災,也在此處張羅董昭白梨的婚事,更在此處罵的那赫連飄狗血淋頭
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她蹲在江邊,望著水中自己的面孔,那一縷白髮是如此的刺眼,她的神色也是如此的憔悴,彷彿不止過了一年
“你終於回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後邊傳來,是秦異的聲音,秦異出現在她背後不遠,正抱著膀子看著她。
伊寧起身,回頭,那一轉身,那縷白髮便衝入了秦異的眼簾,讓秦異瞬間驚訝了起來。
“你怎麼了?你的頭髮怎麼白了?”秦異驚問起來。
“白了就白了,你怎會在此?”伊寧捋了捋那白
發,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