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冷 作品

第5章 驚變(第3頁)

 周文山怒氣衝衝,喝道:“繼續給我搜,衣服裡邊都不要放過,把他給我扒光了搜!”
 兩個弟子打開門,就去撕董昭的衣服,董昭掙扎,兩人就拳打腳踢,董昭渾身青腫帶血,衣服被撕個稀巴爛,靴子被拉成碎絮,爛布,頭髮都被扯掉幾縷,那兩人才停下,又仔細在破絮中找了幾遍,什麼都沒找到才罷休。
 周文山面無表情,說道:“這血書,是師傅寫的?”
 董昭疼的咬牙,沒理會周文山,周文山一示意,一個弟子便上去猛踢董昭腹部,董昭痛的大喊:“是,是師祖寫的!”
 周文山舉著那血書,說道:“師傅什麼人?怎麼寫出的字如此醜陋?這是你偽造的吧?”
 董昭嘴硬,說道:“你要是快死了,也寫不出好字。”
 迎接他的又是一腳。
 周文山一把扔掉血書,說道:“《太乙經》呢?”
 董昭齜牙,心想若是交出《太乙經》,恐怕自身都難保,況且《太乙經》是彭漸點名給他的東西,他不能給周文山,於是便道:“只有此物,無甚麼《太乙經》!”
 周文山一思索,師傅血書上說傳位玉真,莫非事先就把《太乙經》給了楊玉真不成?他倆平時都不在山上,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師傅羽化,玉真不回,會不會是在外偷練呢?他疑心太重,無法抉擇,當即對弟子說道:“把他給我看好了,早晚再來收拾他。”
 他怒氣騰騰出了山洞,那血書,被他抓起,幾下一揉,碎成末末,往山崖下一扔,便如沒存在過一般。董昭全身都痛,腹部被踢過幾腳,喉頭一噁心,黃師兄喂的飯全吐了個乾乾淨淨,如同沒吃過一般。
 周文山出了山洞,轉過敬仙台,穿過瓊花閣,走下千劫道,最終來到三清殿,此時三清殿內,擺著一口大紅色塗漆棺木,裡頭鋪著黃錦被,雲枕,放上彭漸屍身,屍身早被重新清洗過,換上了嶄新的道袍,彭漸躺於棺中,仍然是仙風道骨模樣,棺外,內門弟子皆白衣白冠,齊刷刷跪倒,手結印,口誦經,送彭漸羽化。
 周文山,傅諸川,簡夷洲皆黑衣黑冠,三人在棺槨最前方,手執香而行禮。
 殿外,外門弟子忙忙碌碌,掛白聯,換白燭。這一夜,鍾離觀燈火通明,而這天上的烏雲,也越來越黑,越來越厚。
 時至戌時三刻,三清殿內外仍在忙碌,一道刺耳的聲音卻在天空中響起,殿內之人皆變了顏色,一個外門弟子連跑帶爬,滿面是血,呼喊著衝到三清殿門邊,趴在門檻上,有氣無力道:“不好啦,江淮四幫……”話未完,人已嚥氣。鮮血順著他垂下的手臂流進了殿內。
 周文山臉色大變,急忙喊道:“上鐘樓鳴鐘,召集所有在山弟子!敵襲!”
 他拔出彭漸的那把劍,眾弟子立馬起身,拿起自己的劍,隨著他衝往觀星坪。
 隨著鐘聲響起,各閣樓門殿的在職弟子皆手持利劍,魚貫而出,迅速集結到三清殿與觀星坪一帶。而觀星坪那邊,早就是一片火把,無數人手持各式兵器,火把照耀在人臉上,紅彤彤一片。
 周文山上前,說道: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精壯漢子上前,他頭扎一條鮮紅抹額,肩扛一把烏金寶刀,一身赤袍,滿臉凶煞,橫眉倒豎,狼目圓睜,一張厚唇大嘴被稀拉的短鬚所包圍,他呸了一口濃痰,大嗓門喊道:“怎麼?周大俠不認得我們了?我們可是老熟人啊,不記得了?”
 周文山道:“鼠輩,我豈會記得你?!”
 漢子道:“在下,沙河幫副幫主,沙泉。”他一揮左手,身後人群裡幾個人頭便扔了出來,擲於周文山跟前,咕嚕打著轉,那是鍾離觀守山弟子的人頭。
 周文山臉色陰沉,沙泉道:“聽聞彭老道昇天,故此略備薄禮,還請笑納!”
 “哈哈哈哈……”沙泉身後笑聲不絕於耳,而後,更多的人頭扔了出來,後邊跟著喊道:“我淮幫,我青羽派,我懸劍山莊,也有薄禮,請周大俠笑納!”

 “哈哈哈哈……”天地間彷佛被笑聲淹沒,鍾離觀的人卻個個面色難看至極,很多弟子都罵了起來。
 周文山冷冷道:“收好你們師兄弟的頭顱,今天敵人怎麼殺害他們的,我們就怎麼殺回來。”
 當即有弟子出來,小心的收起那些頭顱,沙泉冷笑道:“收什麼收啊,等會你們自己的還要掉地上呢。”
 周文山道:“你們一幫烏合之眾,也敢覬覦我鍾離觀,今天,讓你們有來無回。”
 沙泉旁邊,一個綠衣年輕公子持劍出來,冷笑道:“有來無回?若是彭老兒活著,或許這話還有人信,就憑你周文山?也配?”
 周文山認得這個綠衣公子,他是懸劍山莊的少莊主駱天,周文山道:“你不妨試試?”
 駱天邊上又出來一人,此人跟沙泉差不多身材,不過頭上戴著一個金頭箍,滿面殺氣,頜須倒卷,是青羽派大弟子殷衝。殷衝喝道:“周扒皮,這些年你不僅欺壓我等四門,連青蓮山下的老百姓,都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老子殷衝第一個就要砍了你的腦袋!”
 周文山臉色不變,說道:“有種就來!”
 一個身材極其壯碩的胖子走了出來,穿著一身不知什麼皮做的衣裳,顯得厚重而結實,圓腦袋上留著一個小辮子,眉淡眼小,臉卻大的出奇,手執一把鐵鏈錘,重量一看就非比尋常,此人乃是淮幫大當家的兒子,郝寶兒。只見他皮靴大步往前踏出一步,地上青磚為之碎裂,力氣可見一斑。他用極其童稚般的聲音說道:“你們這些人,囉裡吧嗦半天了,還打不打啊?”
 一個粉衣女人出來,只見她身材修長,笑魘如花,一顰一笑間,婀娜多姿,眉目間似有勾魂奪魄的魔力,她頭盤髻,肩披髮,一根藍色束腰將她的身材襯托的凹凸有致。只見她用清脆如鈴的聲音說道:“郝哥兒急了不是,莫著急,到時候啊,有的是好頭顱給你砸。”
 周文山見了這個女人,變了顏色,說道:“閉月門的薛輕郎?我鍾離觀跟你無仇吧?”
 薛輕郎捂著嘴笑道:“奴家跟周大俠哪裡有仇啊,只不過是跟他們順路來打個劫罷了,誰讓你們鍾離觀財大氣粗呢?這大災年頭,我們太難了,見諒見諒啊!呵呵呵呵……”
 笑聲未止,一襲白衣掠過人群,落在薛輕郎身旁,只見此人身材高大,肩寬腰細,面如冠玉,丰神俊朗,頭戴玉冠氣質不凡,身穿綾羅舉止得體,掌中一把摺扇風度翩翩。此人道:“在下可算趕上了,諸位,沒來遲吧?”
 周文山臉色深沉,說道:“你……花含月!你也來?”
 俊公子花含月抱拳一施禮,說道:“周大俠此言差矣,彭真人的‘昇天大宴’,花某豈有不來之理?何況薛大家都來打個劫,花某也自當來搶個財。”
 郝哥兒忍不住了,說道:“媽的,你們這群人文縐縐的,到底打不打?”
 周文山厲聲道:“眾弟子,列陣!”
 駱天道:“別讓他們結陣!我們殺過去!”他手中劍一拔,朝著鍾離觀弟子那邊衝了過去,後邊的人隨即跟上,江淮四幫這邊人多,鍾離觀人少些,隨著兵器的碰撞聲起,兩邊很快就殺在了一起。
 鍾離觀這邊前邊弟子在周文山,傅諸川,簡夷洲的帶領下,頂住攻勢,後排弟子迅速結陣,負責支援,觀星坪兩側,由武功高強的內門弟子帶隊防守,鍾離觀現有的八百餘人井然有序,一時之間跟江淮四幫的兩千人打的不相上下。
 廝殺很快進入白熱化,觀星坪逐漸開始堆屍淌血……天上陰暗無光,地上燈火通明,喊殺聲不絕,血,順著青蓮山的石階淌下,幹了,又立刻被流動的覆蓋,冷了,又馬上被溫熱的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