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負師門
春風過境，風吹綠暖，雲輕陽媚，水清沙白。</p>
大好的天，大好的景，自然最適合打架了。</p>
青棗園是不缺練功的場地的，自然也不缺比武之所。宴罷，吳錚便帶人來到早早佈置好的演武場，而龍驍跟明正此時正站在場上。</p>
“呀！”鄢聰掄著拳頭就要上，被葉空一把拉住。</p>
“憑什麼啊，我要跟龍王切磋的，憑什麼讓明正先打？就憑他頭髮少嗎？我不服！小葉子你別攔著我！”鄢聰氣的漲紅了臉。</p>
葉空淡淡道：“就你那幾斤幾兩，你也配跟別人切磋，用臭味把別人燻倒嗎？”</p>
白顏在旁，看著葉空拉住鄢聰，有些驚訝。</p>
“他們誰會贏啊？”董昭問道</p>
斷耀道：“之前龍王就打敗過明方大師，明正應該在明方之上，但龍王開關通穴未久，不知實力漲了多少，不好說。”</p>
空性淡淡道：“龍王會贏。”</p>
曹貞不解：“大師何以見得？”</p>
空性道：“你們不覺得，龍王今日之氣象，已有幾分昝敏的樣子嗎？”</p>
葉空沉吟道：“不錯，龍王應該是入虛了，明正定然不是他對手。”</p>
而此時，正在場上的明正道：“阿彌陀佛，雖說出家人不應好鬥，但如今江湖時局難測，明正也不願做那清修的井底之蛙，龍幫主既已開關通穴，明正也想向龍幫主請教一番，也好看看差距。”</p>
龍驍負手道：“明正大師言重了，龍某是晚輩，該是晚輩求大師賜教。”</p>
明正抬頭，眼神開始清澈起來，如春雨過後的青松，一塵不染，頜下長鬚隨風飄動，額上皺紋由深變淺，袈裟也開始動了起來。</p>
董昭目不轉睛的看著，朝葉空問道：“少林絕學都有哪些？”</p>
葉空道：“少林絕學多了去了，鐵臂功，達摩聖手，袈裟功，迦葉拳，金剛掌，太多了。”</p>
董昭道：“那最厲害的呢？”</p>
葉空道：“無量金身。”</p>
董昭道：“我知道龍王的金鱗甲可刀槍不入，難道無量金身比金鱗甲還厲害？”</p>
葉空道：“明曇大師的無量金身，莫說刀槍，便是內力都不能震入，想傷其臟腑難如登天。”</p>
董昭震驚，世上有這麼厲害的武功嗎？</p>
董昭仍有疑問，問道：“那為何我師傅是天下第一高手？而不是明曇大師？”</p>
葉空道：“你連你師父的絕學都不知道啊？”</p>
董昭道：“我知道凝霜真氣，森羅手，幽影腿，青虹刀法，還有各種拳掌爪指，但我並不知道怎麼破無量金身。”</p>
鄢聰道：”森羅手就是來破無量金身的，但森羅手強的不是招式。”</p>
“那是什麼？”</p>
鄢聰道：“你見過你師傅的手嗎？”</p>
董昭搖頭道：“她的手一直都戴了一雙銀絲手套，我也沒見過她的手長什麼樣。”</p>
鄢聰正色道：“那就是了，因為那雙手，是鐵青色的。”</p>
“啊？鐵青色？”</p>
葉空道：“不錯，森羅手強的是淬鍊手的外家法門，森羅鐵手，拳掌爪指，無所不精，擒拿點穴，無所不能，手格神兵，指斷金石，無堅不摧，百毒不侵。當年的沈老相公，就是靠著森羅手破的無量金身。”</p>
董昭已經說不出話了，還在震驚中，現在的他，一流高手都要認真對待，那種層次的絕世高手，又豈是他能琢磨的？</p>
鄢聰道：“沈老相公是靠著森羅手跟青虹刀成為了絕世高手，而沈落英，還會凝霜真氣跟達摩劍法，當森羅手配上凝霜真氣，明曇大師也難以與她爭鋒。”</p>
董昭驚道：“凝霜真氣不是沈大俠創的嗎？”</p>
鄢聰瞥了他一眼道：“當然不是，凝霜真氣是沈老相公的夫人冷霜所創，是女人的功法。”</p>
葉空嘆道：“你師傅是天下第一的武學奇才，將父母的絕學全都學到了最巔峰，一生敢愛敢恨，敢作敢當，她當得起天下第一高手之名。”</p>
董昭這時才明白，他師傅是何等驚才豔豔的人物，也許武林千年都出不了一個沈落英。</p>
他，何其有幸。</p>
董昭堅定信心，此生當不負師門，不負沈落英的救命傳功之恩，不負伊寧的言傳身教之恩。這個江湖，將來必有他揚名立萬之時。</p>
場上已經開打了，龍驍跟明正二人的身影已經糾纏在一起，在洛陽時，董昭那時看不清，而現在，他能看得清了，但還是覺得好快，眨眼間，兩人就過了好幾招了，看上去旗鼓相當。</p>
忽然，邊上來了個神神叨叨的小矮子，董昭沒見過的人，這人鬍子拉碴，面容毫不起眼，只是瞪著一雙大眼睛，身上也是粗布衣，並不像什麼名門之人。</p>
董昭側過頭一看，只聽他不停唸叨道：“黑虎掏心，青龍吐珠，漁郎問津，蛟龍翻江，野馬分鬃，銀河倒懸，雲開月明，芒漸於野，枯藤纏樹，攔山前，比翼雙飛……”</p>
董昭聽的倒是津津有味，不料鄢聰喝道：“於小津你煩不煩啊，要看就看，羅裡吧嗦幹什麼？”</p>
於小津根本不理鄢聰，又念道：“追風逐影，雁過無聲，一指穿腸，十指鎖空，青龍探爪，二龍戲珠，悲煙幕，引箜篌，繁花迷目，海晏河清！啊，龍王贏了，贏了，我的銀子銀子，哈哈哈哈……”說罷於小津一溜煙跑了。</p>
原來這人在跟人賭誰贏誰輸呢，董昭一陣搖頭，江湖上真是什麼人都有啊。</p>
隨著那招海晏河清落下，龍王雙掌還停在空中，那邊的明正已經倒飛出去四五丈遠，翻身落地，身形半跪，一手撐著地，一手捂著胸，淡淡道：“是老衲輸了，入虛者，果然厲害。”</p>
有明正帶來的小和尚將他扶起來，明正並未受傷，只是氣息紊亂，經脈淤積而已，稍作調息就無恙了。</p>
葉空神色凝重道：“龍王比起去年，實力上漲超過五成了，可能更多……”</p>
空性道：“葉大俠，依你之見，如今的龍王能否擊敗昝敏否？”</p>
葉空搖頭道：“龍王與昝敏，依然去之甚遠。”</p>
鄢聰正仔細品味著兩人剛才的交手，忽然一道厲聲喝來：“鄢聰，該你跟我打了！”</p>
鄢聰頭也不抬，說道：“你算老幾啊？叫你家張青玄來！”</p>
張拙怒：“你是怕了嗎？”</p>
鄢聰歪嘴一笑：“呵，我怕你啊，你個牛鼻子，一會可別哭。”</p>
鄢聰一躍上場，那邊張拙早就持劍等著了。</p>
董昭又問葉空：“正一門都有什麼武功？”</p>
葉空驚訝不已：“這你不知道嗎？”</p>
董昭道：“張家玄功，正一劍法，五方亟雷掌，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了。”</p>
葉空道：“還有青木息，指尖遙，歸一拳，縱雲腿，嗯，還有我也說不上來。”一會要跟張詠打，董昭自然要一一問清，更要寧心靜神的看張拙的出招。</p>
於小津又跑來了，那張臉上一臉信心滿滿，一看就知道又跟人賭了。董昭好奇問道：“於前輩，這次你押誰贏啊？”</p>
於小津瞟了董昭一眼，說道：“當然押張拙了，難道鄢聰啊？”</p>
董昭道：“難道張拙比鄢前輩還厲害？”</p>
於小津白了董昭一眼，說道：“你傻啊，誰長得高押誰唄。”</p>
董昭木然失聲。</p>
那邊，鄢聰已經跟張拙打起來了，張拙劍如寒芒逼過去，鄢聰不慌不忙，拿起葫蘆忙裡偷閒灌了一口酒，張開歪嘴，露出一口大黃牙，就勢一噴，張拙連忙收劍閃避，腳步倒是騰挪的快，身上也沒沾上半滴。</p>
董昭問道：“鄢前輩嘴裡有毒？”</p>
葉空臉一黑，說道：“他嘴巴那麼臭，你覺得呢？”</p>
董昭道：“真有毒啊？”</p>
白顏接話道：“肯定有毒啊！”</p>
董昭半信半疑。</p>
只見張拙又攻了上去，腿一伸，在空中連踩數步，照著鄢聰的頭，就是一刺，劍鋒閃爍，一抖之下，竟分三路，上刺天靈，中刺眉心，下刺咽喉，虛虛實實，難以分辨，鄢聰一轉身，一個小背身走，劍落了空，仰身一腳橫掃張拙中門，張拙不得落地，只得空中一翻身，以劍撐地，又一翻，穩穩落下，鄢聰看準，迅速上前，一掌直擊張拙後背，張拙早有防範，也一個小背身，躲開那一掌，反手一劍削鄢聰咽喉，鄢聰頭一偏，劍鋒從耳旁過去，他不退反進，手中酒葫蘆就勢朝張拙一灑，酒珠朝張拙迎面而去，張拙急忙翻身躲開，一跳到遠處站定，臉上黑了起來。</p>
董昭又問道：“原來是酒有毒？”</p>
葉空道：“酒沒毒。”</p>
董昭道：“那為什麼直接灑的酒張拙都要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