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旁門左道
董昭又是被小蘭喊起來吃晚飯的，晚飯跟過年的時候一樣豐盛，人也是四個，但腳邊還多了條搖尾巴的黑狗。徐治招呼人動筷子，三人一言不發落座，董昭木然的夾著菜，不緊不慢的吃著，但眼神空洞，思緒飄飄，看起來心事重重。</p>
“驚龍，來吃骨頭。”小蘭把一塊雞骨頭扔給地上搖尾巴的黑狗，董昭思緒飛回，看著這黑狗，一走幾個月，這狗子就長這麼大了嗎？他不由問道：“驚龍長得好快啊。”</p>
小蘭道：“那是，天天吃這麼好，能不長得快嗎？”</p>
黑狗眼巴巴望著董昭，希望董昭也給它吃的，不料沈青直接一腳踢在黑狗屁股上：“一條狗不要在人吃飯的時候到桌下轉，滾！”</p>
黑狗嗚咽一聲，夾著尾巴跑了出去，小蘭當即道：“你兇什麼兇啊，它又沒惹你！”</p>
“一條狗也不能沒規矩，養狗是看家的，不是養豬。”沈青淡淡道。</p>
小蘭道：“天天就知道在這裡講規矩，好像這是你家一樣哦？”小蘭提高了聲音。</p>
“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吃飯。”徐治開口打著圓場。</p>
沈青卻道：“不是我家，但也不是你家，這是老爺夫人跟大小姐的家。”</p>
小蘭想開口反駁，卻不知從何處反駁，臉漲紅了卻說不出話，徐治也明顯一滯，停了筷子。</p>
董昭見狀，開口道：“青姐，凡事不必處處循規蹈矩的。”</p>
沈青臉一轉，問道：“你有何高見？”</p>
董昭道：“師傅跟師姐是主，可你不是僕人，如果一定要分主次，分高低貴賤，那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進這個門，何況坐一起與你們吃飯了……”</p>
沈青臉色變了變，說道：“董公子言重了，你是夫人的弟子，大小姐的師弟，如果你都不配的話，我們算什麼呢？”</p>
董昭道：“我記得師姐說過，閒園沒有奴僕，坐一起吃飯而已，你跟小蘭沒必要這麼爭吵。”</p>
“聽見了沒有，昭哥都發話了，你還在那裡囂張什麼？”小蘭不滿朝沈青說道。</p>
沈青臉色微怔，說道：“既如此，就且聽董公子的吧。”</p>
徐治只是搖搖頭，繼續扒飯。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吃完後，董昭主動收碗，小蘭一把推開他的手，說道：“昭哥你不用幹這個。”</p>
董昭笑笑：“誰幹不都一樣嗎？”說罷繼續收拾，沈青開口：“我之前收到書信，施大嫂說你餘毒未消，你還要去西山寺找度然大師，對吧？”</p>
董昭道：“不錯。”</p>
沈青搶過碗筷，說道：“這夏日，晚上才涼快，你快去西山寺吧，洗碗什麼的，我來吧。”說罷也不理會董昭，麻利的收拾著桌子，小蘭道：“昭哥你去吧，家裡不用擔心。”</p>
董昭點頭，雖然今天第一次見沈青，只覺得這女人頗有些蠻橫的味道，但細細一想，這個女人好像明事理的很？師姐的人脈他是看不懂，一見面，別人都知道他是董昭，他卻不知道對面是誰，沈青？什麼來頭？</p>
迎著爽快的涼風，董昭趕往了西山寺。</p>
至寺外，聞得暮鼓響，寺裡已是燭光漸現，董昭邁著步子，走過寺前的那塊坪，這裡是當初師姐跟韓裴二人比武的地方，也是師姐廢韃靼第一勇士的地方，更是自己平生第一次打贏的地方，他有些心潮澎湃，原來自己經歷了這麼多事……</p>
既入寺內，自然看見了度然和尚，這老和尚還是那麼健朗，雙目有神，白鬚飄飄，董昭只覺與初見時不同，他一瞬間就感覺到這老和尚有股深不可測的味道，但是毫無殺氣。他知道老和尚有多厲害，所以他見到度然，說明來意，自然恭恭敬敬行禮。</p>
度然只是伸出右手：“董施主請去禪房。”</p>
董昭入禪房內，坐於蒲團上，度然也坐下，替他把起脈來，足足把了半個時辰，把到董昭差點懷疑他的醫術後，老和尚終是收了手，然後提筆就寫藥方。</p>
董昭問道：“大師，我是否真是餘毒未消？”</p>
度然停下筆，說道：“何止餘毒未消，你左手筋脈嚴重擴大，時刻有筋脈爆裂的危險，你氣海變大了許多，但隱患也多了許多。”</p>
董昭道：“為何如此？我師姐說道源吐納法天生通左，左手三焦玄關是打通了的啊？”</p>
“正是因為左手三焦玄關打通了，筋脈才會擴大，只因你平時運功往往不會調整呼吸，你的真氣通過左手時時而過多時而過少，就如同你要麼一天吃五六頓，要麼一天不吃飯，如此反覆一月，你自然腸胃出問題一般。”</p>
董昭驚愕，之前還懷疑度然醫術呢，但他現在說的好像很有道理？</p>
度然繼續道：“你可知那道源呼吸法被稱作什麼麼？”</p>
“什麼？”</p>
“旁門左道！”度然說道。</p>
“旁門左道，那豈不是魔功？”董昭大為驚訝。</p>
“不，你意會錯了。”度然抬起眼皮，看了看董昭，說道：“這道源呼吸法，乃是道門傳承下來的一種極強的功法，能極快通過呼吸提升人的內力，比起尋常的呼吸吐納強上數倍，卻並非你所說的魔功。”</p>
“那為何叫左道？”董昭還是不解。</p>
“因為你修的是氣海，並非丹田，氣海通輪海，輪海通巨府，你的真氣是自身體左邊筋脈出的，故而你練習十年，你左側的筋脈早已全通，這就是你為什麼左手比右手勁大的原因，這便是左道！”</p>
“那我為何左手練刀久了就會如瘋如魔？”</p>
“你左手練刀入魔，並非青虹刀法是魔刀，而是青虹刀法極耗內力，你已經練氣十年，按理說你是可以駕馭青虹刀法前六式的，但你的內力並未完全開發出來，你現在發揮不了你應有的十年功力，你手能控制，但你的心難以駕馭刀法，所以會發瘋，你懂了嗎？”度然解釋道。</p>
董昭半懂不懂的點點頭，然後指著自己右手問道：“那如何能打通右手的三焦玄關？”</p>
度然想了想，開口道：“或許《太乙經》可以。”</p>
“《太乙經》？”董昭有些猶疑，繼續問道：“《太乙經》有什麼不同？”</p>
度然道：“傳聞《太乙經》裡的太乙羅霄功便是右道，所練的法門既不是丹田也不是氣海，而是炁源。”</p>
“所以氣海是左道，炁源是右道，而丹田，是中庸之道？”</p>
度然眯了眯眼，說道：“你還不笨。”</p>
董昭再度問道：“既然這道源呼吸如此強大，那為何只有我師傅這一脈練？”</p>
度然嘆了口氣，說道：“凡事皆有代價，你應該明白，這呼吸法極強，但只適合練沈家的武功，像你練鍾離觀的功夫是不是十年都練不出來？道源呼吸雖然能極大的發掘你人的潛能，但你若強行練其他高深武功，極易走火入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