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隱情(第2頁)

 “不錯，辜仲元練的是化龍功！定是他的金鱗甲讓他在郭長峰劍下保住了一命！五年前那時便是虛境中的佼佼者，我與他大戰三天，未分勝負，後來我再去追時，在昆嶺下，莫名其妙中了毒……”</p>

 “三失蟾嗎？”</p>

 “不錯，就是這種毒，我醒來之時，只看到我師兄在跟辜仲元以及另一個人大戰，那個人蒙著面，但使的是閻羅掌，應該是……唐橈！”</p>

 “這兩人……打彭真人？”</p>

 “不錯，後來，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汪澄搖了搖頭，又抬起頭，“再重新記起這些事的時候，已是在荒廢的鐘離觀裡了……這幾年，師兄他到處尋我，應該是為此付出太多精力，甚至還出手為我療毒，故而……他，他便是這般油盡燈枯熬死的……”說到這裡，汪澄不由潸然淚下。</p>

 伊寧沉默無言，內心卻被震憾到無以復加，她不曾想到，辜仲元，唐橈竟然還在世上，而且恐怕是虛境高手，此時若不是汪澄說出來，她都不知道這兩人竟然藏的這麼深，至今居然杳無音訊。而彭漸，原來是這般死的……可嘆可泣。</p>

 “唐橈……與董昭……有血仇……”伊寧緩緩道。</p>

 汪澄迷茫的眼神瞬間精光爆射：“什麼？竟有此事！”</p>

 “不錯……”</p>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我們這些人冥冥中就該走到一起。”汪澄再次滴淚，然後他一抹淚水，“此事先不要告訴昭兒，他血氣方剛，武功還不夠，他絕不是那唐橈的對手，而且唐橈此賊極善陰謀，我們不能讓昭兒置身險境！”</p>

 汪澄頓了頓，忽然說道：“伊寧，你可知我今晚為何找你？”</p>

 伊寧睜大了丹鳳眼。</p>

 汪澄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沒那麼快死，但我中毒數年，筋脈，臟腑早已被這毒折騰的太久，已然衰竭，我已至古稀之年，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可能半年，可能一年……”</p>

 “我幫你續！”伊寧激動的說道。</p>

 汪澄露出一絲苦笑：“不用，你已為我鍾離觀付出太多了，怎麼能再欠你人情……人固有一死，我知道的。不同的是，我還有時間安排後事，比師兄好了一點……”</p>

 伊寧聞言，神色激動，一把抓住汪澄的脈搏，一號，然後眼神瞬間黯了下來，念道：“你……”</p>

 汪澄收回手，笑了笑：“今夜是昭兒的新婚之夜，我不好打攪他，這些事你暫時先別讓他知道……他還不夠成熟。”</p>

 伊寧不作聲。</p>

 汪澄從懷裡掏出布包，說道：“這《太乙經》，是我送他的新婚禮物，他這孩子，天賦好，肯定能練成……”然後汪澄說了句跟彭漸相似的話：“我死後，鍾離觀若有難，他會幫一把的，這也算我給鍾離觀尋的後路吧……他，不僅是落英和你的傳人，他也是師兄和我的傳人啊……”</p>

 伊寧接過布包，手竟然有些顫抖……這《太乙經》不僅僅是本經書秘笈，更是鍾離觀這兩位老人如山一般沉重的心意與託付。</p>

 “我時日無多，今天看見昭兒能成長到這般模樣，我很高興……他能遇到你這麼好的師姐教授武功，我更高興……他以後肯定會成為一代大俠的，就如同沈秋風沈大俠一樣……”</p>

 沈秋風是沈落英的父親。</p>

 “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再見上落英一面……落英啊落英，你可知我多想你……”汪澄再次淚流滿面。此刻的他不再是叱吒江湖的虛境高手，而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p>

 “我來做！”伊寧斬釘截鐵道。</p>

 “辜仲元……唐橈……我來殺！”伊寧堅定的看著汪澄。</p>

 汪澄笑了，笑的很開心，他說道：“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但這兩人在江湖上隱藏的太深，你如今在江湖上如日中天，你在明，他們在暗，他們怎麼會讓你輕易找到……不止如此，你孤身在外，尋找郭長峰，也當萬分小心……董昭他是根幼苗，你又何嘗不是？”</p>

 伊寧低下頭，竟然不知道怎麼接話。</p>

 汪澄道：“跟朝廷那邊，能不衝突就不衝突吧，你的敵人太多了，昝敏是一個，清源教你也得罪了，就不要節外生枝了。”</p>

 “嗯。”伊寧淡淡回應。</p>

 汪澄嘆息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你太亮眼了，在他人眼中，你就是第二個沈落英。哎……我只希望昭兒能早點成長起來，能擔起這份擔子，你也不必那麼累……”</p>

 “他會的。”</p>

 汪澄再次擦去臉上淚水，說道：“說來，我這老傢伙，世上還是有幾個朋友的，度然還在吧？”</p>

 “在京城。”</p>

 “也罷，待明日一早，我便出發，去京城見見這禿驢。”說起度然，他又笑了起來。汪澄緩緩起身，離開了書房，伊寧則望著桌上那布包，一坐便坐了整整一夜……</p>

 時間回到當前。</p>

 給伊寧奉茶過後，白梨把董昭單獨叫到了一邊，一臉認真說道：“昭哥，我有話要跟你說。”</p>

 董昭笑笑，握住她的手，說道：“你說。”</p>

 “其實，你在澱海縣那個村子裡救我，本就是徐經安排的……”</p>

 董昭微微訝異，他已經知道了。</p>

 “滄州的時候，是因為左封顯知道了徐經挑的我，他又喜歡我，所以用計將你下了牢獄……那時他便找過我……但他不敢把我怎麼樣，所以，也就只能讓你受了委屈。”白梨說著說著，不敢去看董昭的眼睛。</p>

 眼看眼前人如此誠摯的坦白，董昭完全生不起氣來，他只是寬慰道：“沒事，我還活的好好的。”</p>

 “還有……”白梨抬起頭來，“去開封途中，你包袱裡裴如炬的牌子，是我拿出來，然後到開封城交給徐經的……就在山神廟的那個夜晚。”</p>

 董昭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然後迅速眨了下眼，沒說話。</p>

 “小柳鎮外，左封顯那樣對你，也是因為我，他不敢把氣撒到徐經那裡，所以恨上了你，他以後將會是你的大敵，這個人得除掉。”</p>

 董昭點點頭，還是沒說話。</p>

 白梨小聲道：“還有……在麻園鎮我們回京前，我留下了給外庭的信息，交待了你師姐為了救你重傷的事，也把裴如炬的死因一起寫了上去……不過好在，讓寧姐姐給截住了。”</p>

 “你……”董昭聽完，已經徹底震驚，他心裡五味雜陳，原來自己一路以來，完完全全被朝廷盯在眼裡，白梨曾揹著他做了這麼多事……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p>

 白梨啜泣起來，忽然猛地朝地上一跪，說道：“昭哥，我對不起你，你若是恨我，你打我吧……”</p>

 眼看新婚妻子做出如此姿態，董昭伸出右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拉起來，仔細打量了她一遍，似乎想重新認識她一番，話到嘴邊他卻不知從何開口……只是望著梨花帶雨的白梨，伸出左手細細拂拭她眼角臉頰的淚痕。</p>

 良久，董昭終於開口：“我不怪你……都過去了……”</p>

 白梨道：“你不怪我，但我很難原諒自己……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