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衝突

 江湖很大，大到能藏龍隱蛟，江湖也很小，小到能濡沫相飲。</p>

 十月初十，董昭，汪澄一夥人已經過了潼關，入了華陰境內，董昭走前將林萍留在了四方館，懇請施瑜卓婷照顧，夫婦倆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p>

 一路順著大河往上，白梨的心情無疑是好的，她望著這初冬天朗氣清的天色，時不時臉上帶笑，夫妻倆膩歪的不行，搞得汪澄好幾次紅了臉，吳非都不敢看。</p>

 入了華陰縣城，四人照例在客棧開上兩間上房，上樓放好包袱然後下樓吃東西，不料在客棧樓梯口迎面撞上了兩個熟人，這讓董昭頓時心中一跳，白梨更是惴惴不安。</p>

 赫連飄跟江月溪！</p>

 她們怎麼會來此？</p>

 赫連飄見到四人，倒是大大方方單手並掌，豎於胸前做禮，她朝輩分最高的汪澄說道：“汪真人，別來無恙？”</p>

 誰知汪澄見到赫連飄，沒有半點好臉色，他鬍子一抖，輕哼一聲：“赫連飄，你這女人怎麼還沒死？”</p>

 赫連飄略微一笑：“原來汪真人還記恨貧尼，是貧尼的不是了。”</p>

 汪澄冷哼一聲道：“貧道故人不多了，可不曾想你這種故人還活著，貧道可不想見到你。”</p>

 江月溪的大眼睛掃過董昭白梨，看向汪澄，說道：“汪老前輩，我師傅當初是做錯了事，可這麼多年了，她也嚐盡了苦，早就改過了，您為何還要這樣說我師傅？”</p>

 汪澄再次冷哼一聲：“若是她殺了人，就是在佛前跪上一輩子，那人也是活不過來的！有些錯，犯了一輩子也洗不脫，有些事，做了就一輩子難當人！”</p>

 汪澄走下樓梯，走到江月溪面前，說道：“小姑娘，你可莫要跟錯了人。”</p>

 董昭白梨隨著汪澄走下客棧樓梯，白梨瞟了兩人一眼就直接無視了，董昭走到月溪側面，問道：“江小姐為何在此？難道也要去終南山？”</p>

 江月溪神色複雜點了點頭。</p>

 董昭一偏頭，看向赫連飄：“師太，你該不會是想在武林大會上替江小姐尋個夫婿吧？”</p>

 赫連飄也一偏頭，迎上董昭目光：“與你何干？”</p>

 董昭冷冷道：“你若是看上了那張詠，想把江小姐嫁給他那種人，我不介意殺了他！”</p>

 誰知赫連飄並不動怒，反而笑道：“小子，看來你是真對月溪有意啊？”</p>

 董昭仍是冷冷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師太自便吧。”</p>

 誰知董昭那句話卻讓江月溪心中為之一暖。</p>

 董昭白梨不再多說半句，跟上汪澄的腳步，在靠窗的一張飯桌上坐了下來，而赫連飄兩人，則坐在另一邊的窗戶下。</p>

 點上了四五個素菜，一盆饅頭，四人便開始吃了起來。這些天跟著汪澄，董昭不好點葷腥，也跟著吃起了素來，誰知屁股還沒坐熱，一個輕巧的身影從他旁邊經過，拉了張凳子就坐在了他左首，這讓他不由轉頭。</p>

 迎上他的是一張清秀絕倫的瓜子臉，明亮的眼睛，略厚的櫻唇，正是那好不容易被葉空扛走的葉眠棉。</p>

 “董昭，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葉眠棉狡黠一笑，然後自顧自的拿起一個饅頭，張口就啃。</p>

 聞得此言，白梨剛要發作，不料只見汪澄身邊坐下一人，不是葉空又是誰。</p>

 “小葉子，你怎麼也去終南山啊？怎麼還把你家閨女帶出來了，不會想去武林大會上給她尋夫婿吧？”汪澄打趣道。</p>

 “嗯，汪前輩這麼說來，葉某倒是覺得可行，在武林大會上給她找個夫婿還真是不錯呢。”葉空捻鬚道。</p>

 “葉大俠說的是，您一定可以在武林大會上替令嬡找個好夫婿的。”董昭連忙接話道。</p>

 誰知葉空臉色一冷，冷冷瞥過來，盯著董昭：“小子，你又打什麼歪主意？”</p>

 “我能有什麼歪主意，我是為令嬡著想啊……”</p>

 “我的女兒，用得著你想什麼想，你要是敢打她主意，我……我……”葉空想說“我弄死你”但是汪澄就在邊上，他沒把後邊那幾個字吐出來。</p>

 “行啦，小葉子，我孫兒要照顧的姑娘多著呢，你看，這桌有個正妻，洛陽四方館那還有個偏房……”然後汪澄將嘴巴朝赫連飄那桌一努，“喏，那邊還有個想以身相許的呢，哪個都不比你家女兒差哩，他哪裡顧得上啊……”</p>

 葉空朝著汪澄努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溫柔如水的水鄉伊人江月溪，當即臉一黑，冷哼一聲，抓起一個饅頭就啃了起來。這父女兩果然是親生的，啃饅頭的速度一個比一個快，不多時，葉眠棉啃掉了三個，葉空啃掉了三個半。</p>

 “這不對吧，葉大俠，這桌的飯菜是我們點的啊……”吳非吱聲道。</p>

 “小二，再來兩盆饅頭！”葉空毫不猶豫開口，聲音大的把吳非震的脖子一縮。</p>

 已近午時，客棧內人開始多了起來，來來往往居然有不少江湖人士，不多時，一個高大的漢子走來，徑直拉過一個凳子也在董昭這桌坐了下來。</p>

 “龍幫主？”</p>

 董昭驚訝不已，他沒想到龍驍會在此，想不到今日這小小客棧居然藏龍臥虎。</p>

 龍驍一身赤錦長袍，坐下來也是笑笑，毫不客氣拿起饅頭就啃，邊吃邊說道：“董老弟，你之前路過洛陽為何不來金鯉堂一坐啊？”</p>

 董昭尷尬一笑：“之前在洛陽是去豐泰錢莊存下銀兩，兌換銀票，龍幫主事務繁忙，不敢打攪。”</p>

 “董老弟太見外了，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去一趟啊，也讓龍某一盡地主之誼。”龍驍爽朗的說道。</p>

 汪澄揶揄道：“龍王啊，江湖上傳聞你是個假酒販子，連伊寧都喝過你家的假酒，誰敢去你那啊？”</p>

 龍驍聞言登時罵道：“哪個的嘴巴這麼碎，瞎叨叨……”</p>

 龍驍正叨叨的時候，外邊又來了三個人，約莫四十來歲，一個青衣羽冠，丰神俊朗，另一個一身高瘦，眉短眼尖，一身素藍，第三個身材不高，一張圓臉上佈滿了麻子，比李麻子的麻子還多。三人皆攜隨身刀劍，一副貴人模樣。</p>

 三人入了客棧內，見到龍驍汪澄，稽首一禮。</p>

 “辜松墨！”</p>

 “辛元甫！”</p>

 “許敬宗！”</p>

 “見過汪真人，見過龍王！”</p>

 龍驍回頭笑笑，汪澄略微頷首，這三人也便轉身，走向不遠處還空著的那一桌。</p>

 “這就是論天下英雄的那兩人麼？”董昭望著那桌的三個人，開口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