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冷 作品

第105章 破敵

 瑞王得了令,待詔書到手,立馬調動京中禁軍來,朝中六部九司全部不遺餘力的動員人手,清查府庫,武庫,配好器械人馬,轟轟烈烈弄了兩三天,好在京師府庫存了不少兵器物資,終於是將伊寧所要求的配出了七八成。</p>

 工部偌大的軍器監裡,早已忙的團團轉。</p>

 “快!快!把炮抬出來,擦掉鐵鏽,清理乾淨,炮膛淬火處理後再慢慢放冷!”</p>

 “鉤鐮槍已打造好一千支!”</p>

 “刀車已備好!”</p>

 “弩車改裝好了!還差十架!”</p>

 “銅面甲造完,已分發了下去!”</p>

 “清理出了庫存的一千多套札甲,還能用!”</p>

 “火銃差太多了,我們的火藥原料還沒到,怕是造不出來!”</p>

 “照既定的配額分發下去!誰也不許怠慢了絲毫,否則軍法處置!”一身金甲的瑞王站在一處臺子上厲聲喝道,他更不敢怠慢,軍國大事,誰敢怠慢?</p>

 整個京城,從來沒有這麼忙碌過,從六部到禁軍,到五城兵馬司,到衛戍司,五軍都督府,甚至連樞機院的高手,皂衛,都分發了武器,安排了任務,曾經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蔣忠都在打鐵造槍,內廷的魚飛都在安裝刀車,甚至連徐經都被安排進來,負責檢查火藥。為了這一場野戰的勝利,京城所有能動用的官兵,吏員都不遺餘力的忙碌了起來。</p>

 因為皇帝下了死命令。</p>

 皇帝不僅下了死命令,還朝韃靼人直接下了一封戰書!</p>

 而仍在四處搶劫的韃靼人,正精心策劃著一場攻城的時候,一封戰書直接送了過來!</p>

 書曰:韃靼兀裡,犯我邊境,殺我百姓,罪不容誅!朕特邀爾等韃靼狗賊十一月二十六日於城下決戰,不知爾等鼠輩敢應戰否?</p>

 戰書是這麼寫的,一點都不客氣,白紙黑字上都透露著仇恨與殺氣。</p>

 “南朝皇帝,他到底憑什麼?居然敢跟本汗下戰書?邀本汗野戰!”兀裡冷冷道。</p>

 “正好啊,大汗,野戰我們還怕他們不成?”哈謬道。</p>

 丹增牧仁卻道:“大汗,不可大意,太師曾有言,那個女魔頭不輸於他,無論是武功還是才智,大汗萬萬不可輕敵啊!”</p>

 誰料兀裡厲聲道:“本汗怕她何來?野戰而已,我韃靼鐵騎野戰無敵!若是一戰便能擊潰南朝京師的禁軍,我們便能長驅直入南朝京師,本汗也能登基稱帝!”</p>

 丹增牧仁聞言,恭恭敬敬道:“大汗所言極是……”他低著頭,眉宇間劃過一絲焦慮,往日頭腦清醒的大汗到底怎麼了?</p>

 他不知道的是,兀裡派兵四處搶劫,本以為漢人百姓都該是富得流油,誰想這京師附近的百姓窮的滴水,不僅沒搶到多少糧食財物,居然還被南邊過來勤王的軍隊陰了一把,在峪口南邊遭了埋伏,被殺了千把人……</p>

 恰好這時戰書送來,兀裡如何不生氣?但從另一方面來說,若是這次野戰能打掉京城的主力,那麼京城也就唾手可得!</p>

 生氣是真的,但動心也是真的。</p>

 十一月二十六這天,京城東門外,一場大規模野戰即將爆發!</p>

 一面杏黃大纛迎風招展,大纛之上,是一個鮮紅的“朱”字大旗。大纛之側,有一高臺,高臺上是傳令兵,傳令兵身邊有七八杆不同顏色的大旗,那是令旗。而大纛之下,披上戰袍的伊寧坐於大白之上,她一身銀光閃閃,英姿不凡,鳳翅盔上的紅纓迎風而飄,身後蜀錦大氅烈烈作響。而她的身邊,赫然是一身金盔金甲的瑞王,瑞王身邊,朱楓也披掛整齊,持槍立馬,時不時瞟一眼他那英姿颯爽的師傅。伊寧右側,是邵春,她去年在京城收的徒弟,邵春正在給伊寧擎旗。</p>

 她的前方,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韃靼鐵騎,少說也有不下六萬之眾,其前排更是人馬俱甲的精銳,足足三千之眾,一個個膀大腰圓,盡是草原猛士。而她的身旁,是京中的五萬禁軍精銳,騎步混合,除此之外,還有戰車,火炮,刀車,弩車,在她身後錯落有致的排列著。</p>

 “風向。”她喊了一聲。</p>

 “西北偏東。”邵春望著旗幟說道。</p>

 伊寧緊緊盯著前方,不再做聲,瑞王問道:“你當真有把握,這野戰我們能贏?”</p>

 “當然。”她淡淡回答。</p>

 瑞王指著韃靼那邊人馬俱甲的韃靼鐵騎,說道:“那便是韃靼傳聞中的天狼精騎,據說皆是以一當百的存在。”</p>

 “土雞瓦犬。”她仍是淡淡道。</p>

 一旁的朱楓手都浸出了汗來,他開口道:“師傅,我們在等什麼?”</p>

 “等風。”</p>

 “風?”朱楓揚起頭,寒風迎面吹來,他不由打了個哆嗦,真冷啊。</p>

 兩軍對峙近半個時辰,動都沒動。這是在觀察對方軍陣,查看破綻所在。</p>

 半個時辰後,邵春忽然道:“師傅,是西風,西風來了!”</p>

 伊寧揚起右手,下令道:“推進!”</p>

 高臺上,傳令兵揚起一面赤旗往前一擺!</p>

 前排的戰車,重甲步卒,中間的弩車,大炮,兩翼與殿後的騎兵,後排的弩手,槍兵,開始緩步向前推進,隆隆鼓聲開始緩緩響起,五萬禁軍整齊劃一往前推進,從將到兵,臉上都充滿了堅毅。</p>

 立於東門城樓上的皇帝看著城下大軍推進,不由蹙起了眉,她難道真會這騎步戰法嗎?皇帝站的高,看得遠,只見那龐大的軍陣之中,是無數個小陣,大陣宛如人體,小陣宛如器官,齊齊推進,聲勢浩然。刀車,弩車,戰車,大炮,錯落有致;盾兵,槍兵,弩兵,騎兵,鱗次櫛比。這擺開的軍陣像極了一條魚,一條鯿魚。而那高臺,正處於魚眼的位置。</p>

 “這是什麼陣?”皇帝問身邊的兵部侍郎周苗道。</p>

 周苗搖搖頭,不知道。皇帝大失所望,而皇帝身後閃出一人,正是那內廷的高手湯銑,只聽湯銑眯著倒三角眼,恭恭敬敬道:“回聖上,這軍陣,乃是魚鱗陣,騎兵但來,如撫逆鱗,魚鱗滑溜而緊密,牢不可破,而魚鰭扎手,觸之即傷,魚尾為騎兵,可左右而擺,分散繞後,難以應對。若是正面進了魚嘴,入了魚腸,則有死無生。”</p>

 “哦,湯愛卿居然識得?看來湯愛卿也頗有才能啊。”皇帝詫異的看了一眼湯銑。</p>

 “聖上過獎了,此等軍陣臣只是聽說過,若要臣上,臣是擺不出來的。”</p>

 皇帝聞言也眯了眯眼。</p>

 回想起那晚,他收到伊寧的信,震驚了他一夜,使他夜不能寐,第二日將信件上的戰術打法交給朝臣們議論之時,朝臣們也是大為震驚,旋即吵個不停,但歸根到底就一句話:沒人能指揮得了。不得已,皇帝只得讓瑞王跟伊寧披上戰甲,將名義上的指揮權交給了瑞王,實則,仗怎麼打,還是靠伊寧。</p>

 皇帝也憂心,她真的行嗎?</p>

 不僅皇帝憂心,對面兀裡也憂心,那個女人是不是在軍中,會不會殺上來?眼見對面大軍緩緩推進,兀裡身邊的哈謬道:“大汗,我們不能等了,等他們再往前走,我們的戰馬短距離提不了速,無法衝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