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陝北之亂
五月,川中暗流湧,陝北刀兵現!
五月初四,山西,汾陽府,汾陽軍司府府衙之內。
蘇博坐在大堂上首,一身淡雅圓領袍,束著箭袖,不怒自威。如今的他,髮絲已經盡白,原本紅潤的臉上,也夾雜上了蒼白之色,佈滿了皺紋,還未滿花甲的他如今已宛如一個耄耋老人。
而此刻大堂下首處,左右兩側已經坐滿了全身甲冑的將軍,而堂中正中,則跪著一個清瘦冷峻的年輕將軍。
“堂下何人?”蘇博淡淡開口道。
“啟稟蘇帥,末將乃延安府歸延軍麾下,固原堡守備黎輝。”
堂下那人正是四月二十九自固原堡逃出的守將黎輝。
“歸延軍?連你們歸延軍都敗了嗎?”蘇博發出了疑惑來,陝北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蘇帥有所不知,我們歸延軍,本來戰力是遠高於叛軍的,但是馬帥他……”黎輝說著臉上委屈氣憤之色溢了出來。
“馬馥如何了?”蘇博耐心問道。
“啟稟蘇帥,馬帥他已經很久沒給將士們發過足額軍餉了,不僅如此,我們的軍衣都三年未換,很多兄弟們的盔甲都生鏽了……將士們心有不滿,但叛軍起勢時,我們仍然奮力抵抗,可是馬帥他……”黎輝說著說著滿眼淚水。
“他不發援軍,坐視你們苦戰?”蘇博問道。
“可以這麼說,馬帥援兵是發了,但領兵的是他親信,動作遲緩不說,我們無數次去催促,卻無數次被罵回……”黎輝臉色由委屈憤怒變成了憎惡。
“無奈之下,末將只得棄守固原堡,渡河往東,請求蘇帥為我歸延軍死難的將士們報仇!”黎輝憤憤道。
堂下坐著的將軍們聞言也是怒氣大出,保安軍指揮使顧章平立馬起身道:“蘇帥,發兵吧!末將願領保安軍為先鋒,渡河直擊叛軍,不出十日,定然光復米脂,綏德!”
蘇博聞言皺了皺眉,不置可否。
“蘇帥,下令吧,我廣陽軍願出戰,平了這叛軍!”老將趙騁也起身道。
又有寧化軍指揮使王烈起身道:“諸位,這一戰,我寧化軍當仁不讓!”
眼見蘇博麾下的將軍們戰意如此強烈,黎輝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蘇博只是按了按手,示意將軍們坐下,然後對黎輝道:“黎將軍,起來吧。”
黎輝起身,抹了一把淚水,拱手道:“末將多謝蘇帥。”
“給他找個座位坐。”蘇博再次開口,很快,有士兵搬來一張靠背椅,放在了下首的末尾,黎輝坐了過去。
“實不相瞞,請戰的摺子,本帥早已送往朝廷了,而本帥如今不在大同北鎮帥府坐鎮,卻跑到這汾陽來,也正是為了出兵一事。”蘇博緩緩道。
“蘇帥!”
“蘇帥!”
將軍們相當激動,但蘇博仍是按了按手,示意他們安靜。
“可若要出兵,還得等朝廷的詔命……”蘇博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黎輝眼中光芒消失,莫非蘇博只是在誇誇其談不成?難道他只是座談客?
“蘇帥,聖上今年多謀少斷,若聖上遲遲不下詔書,難道我們要坐視陝北叛軍坐大不成?”顧章平問道。
蘇博聞言蒼老的臉上神色一振,眼中射出精光:“當然不能。”
“願聞蘇帥韜略!”黎輝眼中泛著複雜的神色,看著蘇博。
蘇博微微一笑,忽然對著大堂門口處喊道:“林澈,你來講吧。”
腳步聲隨即響起,一個肩寬腰細,步履穩健,精神百倍的小兵走入了大堂內,他對著蘇博一拱手,然後又拱手朝兩邊的將軍施禮後,開始講了起來。
“諸位將軍,朝廷無旨意,可我北境大軍是有準備的,我們的斥候早已過了河,潛伏了下來,並且已經盯死了叛軍動向。在吳家堡大河渡口外柳林城,蘇帥已經駐紮了三千精銳,只待一聲令下,便可強渡大河,在陝西站穩腳跟。而我們數路大軍皆已調備完畢,最快兩天內,寧化軍,保安軍,廣陽軍,平遙軍這四路大軍皆可過河作戰,足以以雷霆之勢掃滅陝北叛軍!”
黎輝聽完,卻仍然蹙眉問道:“若是朝廷不下旨意怎麼辦?”
林澈聞言對著黎輝一笑:“朝廷沒有旨意,可叛軍會往東打過河來啊,我們身為軍人,難道沒有守土之責?”
黎輝也是聰明人,這話一聽就懂了。
“對,叛軍已經打過河了,襲擾我山西了,我們自然要打過去了!”廣陽軍指揮使趙騁笑道。
將軍們面露笑意,真要打仗,還需要等什麼聖旨?
這數個月來,北境大軍在蘇博的整治下已經成為了精兵,如同磨好了的利刃一般,只待出鞘!
“蘇帥,末將願帶路,前往平叛!”黎輝激動不已。
蘇博還是按了按手,問道:“黎將軍,你可知陝北為何會出反民?”
黎輝道:“陝北數月不曾下雨,土地乾旱,出現了饑民,在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煽動之下,就成了反民。”
蘇博聞言,淡淡一笑,說道:“黎將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黎輝驚訝:“請蘇帥告知。”
蘇博臉色一沉,眼神一凜:“此次作亂禍首,乃是東華會!”
“東華會?”
滿堂將軍大驚。
蘇博再次道:“去年揚州事變,東海幫之事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
“去年本帥在江南賑災途中,在江上遇襲,也是東海幫所為,而東海幫,就是東華會!這個東華會,立教已數百年,擅長蠱惑人心,每當國家衰落之時,他們都會跳出來作亂!他們,是這個世上的一顆毒瘤!”
“什麼?”黎輝大驚,沒想到蘇博早就跟東華會打過交道了。
蘇博的情報自然是伊寧傳來的,夔州發出了那麼多信鴿,自然有飛到百花谷雁落莊的,而作為青鋒門與蘇博聯絡人的林澈,自然將伊寧所得的一切消息告訴了蘇博。
而青鋒門的人秘密去查探後發現,陝北大亂竟然是東華會的一個分壇起的勢,所以如今形勢已經很明瞭了。
蘇博絕不是死腦筋等待皇命的主帥,而山西的十餘萬邊軍也絕非酒囊飯袋,而是這個朝廷最強的精銳兵馬!
“事不宜遲,後天,兵發辛關!過河之後,兵分兩路,一路往北,收復綏德,米脂,一路往西南,直撲延州!”
蘇博直接就下達了軍令來。
黎輝臉上露出喜色,蘇帥到底是蘇帥,沉穩果斷,難怪被稱為國之棟樑!
而大河的另一邊,已經打的昏天黑地了。
延州城下,已經打的如火如荼!城垣上,城牆下,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慘狀!血灑青磚,屍枕金戈,狼煙漫天,腥味撲鼻。
“給我打,把這幫刁民給老子打下去!”一個大肚短腿的將軍揮著刀,在城牆上厲聲喊道。
城牆上的士兵們奮力的射著箭,揮著矛,努力的殺敵,而城下,無數披著簡易甲冑,戴著黑色頭巾的叛軍舉起雲梯,推著衝車,如潮水一般朝城牆城門湧來!
城上城下,矢石如雨,一條條生命,隨意就被收割……
叛軍屍體填滿了壕溝,卻仍然踩著屍體架著雲梯,在東華會忠實教眾的帶領下,不要命的衝了上來,城上城下,喊殺聲震天!
一個官兵一槍捅翻一個爬上來的叛軍後,旋即被城下一支冷箭射中,仰面栽倒;一個叛軍興奮的爬上城牆,砍死一個官兵後,被五六支長矛齊刷刷戳來,將他捅成了蜂窩……
那個大肚的短腿將軍也拼命的揮著刀,砍殺著衝上來的叛軍,他已渾身浴血。
“轟!”
一聲炮響起,隨即城樓上某處火光炸起,慘叫聲隨即呼出,那個揮刀的大肚將軍直接被一炮炸死,血染城樓,殘軀落地,再無半點動靜。
叛軍推著五門大炮朝著城樓點火轟了出來,這也是叛軍僅有的五門火炮了。叛軍們裝備雖然寒酸,可延州城樓上更慘,八門大炮,炸膛了四門,其餘四門射出的好幾顆都是啞炮,這使得叛軍多次攻上城牆,城池眼看岌岌可危。
炮彈四處炸響,城樓上不斷有哀嚎聲喊出,官兵們叫苦不迭,士氣低落至極……
就在叛軍即將如潮水般湧上城牆時,城內馬道後忽然旌旗招展,大隊官兵支援了過來,先一步抵達城頭,讓還在奮力留守的官兵們看到了希望。
“馬帥的援軍來了!兄弟們,我們有救了!”不知是哪個士兵喊起,隨即軍士們一片歡呼,士氣大振,開始振作起來奮勇殺敵。
之後叛軍連續強攻數次,也未能拿下延州城,於是在這一天傍晚,撤了軍。
疲憊的官兵們鬆了一口氣……
回到帥帳的孫鳴並未因為今日攻城受挫而失落,反而是一臉喜色,高坐帥臺上飲起了酒來。
“原來這關西軍也不過如此,壇主,依我看,明日就可拿下這延州城!”帳下一個歪著嘴的將領說道。
孫鳴的帳中坐著七八個將軍,皆是東華會骨幹,且個個都是化境高手。
“鞏壁,你說錯了,今晚便可拿下延州,何須明日?”孫鳴充滿了自信。
“願聞壇主高見!”那個叫鞏壁的東華會高手問道。
“紅狐今晚就會動手,要了馬馥的狗命,讓將士們稍歇,今夜三更舉火攻城,今夜便拿下延州!”
“哈哈哈哈,壇主果然厲害!”另一個將軍說道。
正當孫鳴跟手下暢飲時,一個黑衣勁裝的蒙面人入了帳,跪地拱手道:“啟稟壇主,河東有異動!”
孫鳴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立馬道:“說!”
“蘇博已經抵達汾陽,山西的數路邊軍累計八萬之眾已經匯聚在呂梁附近,恐怕不日就要渡河!”
“哐當!”
孫鳴手中酒杯直接就掉到了地上,手下東華會的將軍聞得此事也是臉色難看至極。
“蘇博不該等朝廷的旨意才動身嗎?”孫鳴大驚,顯然他並不瞭解蘇博,而天尊話裡,也是隻提醒他,蘇博可能會出兵,要他守好渡口,擋住蘇博的腳步。
可誰知道蘇博這麼快!
“這……”
“速速調一萬精銳守住辛關,再調一路軍北上,守住綏德與府州中間的渡口,不可使蘇博過河!”孫鳴當即下令道。
“是!”
孫鳴臉色沉了下來,這蘇博不是個文官嗎?而且身體還虛,怎麼可能有如此魄力?
他手中只有五六萬反民跟東華會的幾千幫眾,而蘇博那是八萬精銳大軍啊,萬一蘇博真在他立足未穩之時殺過來,他如何抵擋?
“發信給天尊,求援!”孫鳴繼續下令道,他心裡已經慌了。
孫鳴哪裡知道青鋒門的情報?就連東華會對青鋒門也只是一知半解,正所謂知己不知彼總是要吃大虧的,他之前的想法是打下延州殺掉馬馥,收攏關西軍之後,朝廷才會反應過來,才會無奈之下讓蘇博出兵。可到那時候他早已在陝西打下根基,穩住了陣腳,真打起來他也有底氣!
可此時延州未下,蘇博已經調兵集結完畢,隨時準備渡河,他如何不慌?
東華會料到了皇帝的昏庸,朝廷的無能,可是不曾料到朝廷還有這等能審時度勢的棟樑之臣,並且這個棟樑之臣手裡擁有足以覆滅他們的數萬精銳大軍!
殺人放火,巧取豪奪或許東華會在行,但行軍打仗,哪怕是一群化境高手,在全身甲冑,訓練有素,精銳無比的大軍面前,又有幾分勝算?
天尊也是人,也會失算的……
河東的蘇博帥帳無比威嚴,而河西的馬馥帥堂就不一樣了。
當夜,延州城內,帥堂之上,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將軍高坐帥案之後,正與手下將軍喝著慶功酒呢。
這個胖子將軍看上去足足有三百來斤,坐在那裡便像一座小山,他慵懶舉杯道:“今日之戰,有賴諸位同僚,讓我們共飲此杯!”
“祝賀大帥旗開得勝!”手下將軍們齊齊笑著舉杯道。
關西援軍的到來打退了陝北叛軍,這就是他們口中的大勝,而那些延州將士的陣亡他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一樣。
這個胖子自然就是陝西總督馬馥了,只見他哈哈大笑,隨即說道:“叛軍不過一幫饑民而已,諸位無需憂慮,本帥彈指間便可將其鎮壓。”
下首一個兩百多斤的將軍附和道:“大帥文武全才,我們關西軍兵強馬壯,這等反民,豈能是我們的對手!”
“說得對,說得對啊!”
那個兩百多斤的將軍繼續道:“都怪那歸延軍指揮使劉葦無能,這幫反賊都平不了,還勞煩大帥出馬!”
“哎,人都死了,你何必還這麼說他呢?”馬馥佯裝出一絲怒意來。
歸延軍指揮使劉葦便是今日死在城樓上的短腿將軍……
“是是是,大帥,是末將膚淺了……”兩百多斤的將軍擠出笑容道。
馬馥瞥了他一眼,手一揮:“來啊,上歌舞!”
很快,一排排身材苗條,面容姣好的舞姬穿著流雲裳,踩著小碎步魚貫而入,隨後,鼓樂手,琵琶手,琴師也隨後出來,這幫歌姬朝著堂中的將軍們盈盈一福後,便開始奏起樂,飄飄起舞來。
琴聲悠揚,琵琶悅耳,鼓樂動情,金蓮玉足白嫩順滑,流雲長裙衣袖帶香,歌姬們身姿優雅,面如桃花,眉目動人,直看的一眾將軍們哈喇子直流……
“妙,妙啊!”一個流著哈喇子的黑麵將軍豎起大拇指不停讚道。
“哈哈哈哈,仗要打,可人也要享受的嗎,是不是?”馬馥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手下一眾將軍們附和著大笑了起來。
這幫人皆是馬馥提拔的親信,跟他一條心,自然沒有半點不滿。笑話,不滿的人早就打仗打死了,那歸延軍指揮使不就是這個下場嗎?這陝西,誰敢跟他總督大人作對?
正可謂:將士關山血流盡,帥帳案前歌舞起!
這陝西官場,軍中的腐敗,早已不知蔓延了多久……
這幫將帥們飲酒作樂,根本沒把那幫反民放在眼裡,雖然聽起來荒唐,可事實就是如此,要不然高詢也不會因為皇帝執意要用馬馥而辭官了!
可見馬馥是何等渣滓!
酒至酣處,舞到性起,馬馥按耐不住,朝舞姬裡邊為首那個最漂亮的紅衣女子招了招手:“小紅啊,過來陪本帥飲上一杯。”
那小紅嫣然一笑,盈盈走來,行至案前,剛要斟酒之時,就被馬馥那大手一把攬住腰肢,她一下就撲進了馬馥懷裡,她也不驚,反而痴痴的笑了起來,看的馬馥心神盪漾……
而帳下其他將軍也有樣學樣拉過去一個舞姬,肆意的摟著,開始放蕩起來。
“大帥,且飲此杯。”小紅笑盈盈端起一杯酒,送到馬馥嘴邊。
馬馥那滿臉橫肉的臉上洋溢著歡喜,摸了摸小紅順滑的小手,接過那酒杯,一仰脖子!
就在此時,那舞姬小紅忽然面露兇光,自長袖內彈出一把鋒利的浸毒匕首,閃電般刺入了馬馥的咽喉!
“噗!”
鮮血自馬馥喉中飆出,小紅身手極其利落,一把拔出匕首,另一手衣袖一甩,一掌打在馬馥的太陽穴上!
“砰!”
馬馥慘叫一聲,三百多斤的身子被那芊芊一掌打的飛出座位,撲向了一邊,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姐妹們,動手!”
隨著那小紅站起來一聲令下,其餘的舞姬們紛紛亮出匕首,而酒至酣處的將領們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接連刺殺!霎時間,一個歌舞昇平的帥堂頃刻之間化為流血躺屍的戰場。
馬馥一死,城中隨即大亂,城內潛伏的東華會教眾立馬射出響箭,搶奪城門,而得到信號的城外孫鳴所部,立馬舉火攻進了延州城!
三更時分,延州大戰再起,可群龍無首的官軍們,已經抵擋不住了……
五月初五凌晨,延州失陷!
清晨,孫鳴進入延州帥府,那小紅也換上了一身戰袍,對他拱手道:“壇主,紅狐不辱使命,已取得馬馥首級!”
“好,清理城池,收集軍械盔甲,將所得之財物盡數分發下去,漲漲士氣!”孫鳴那沒有眉毛的臉上並未有多少喜悅,反而嚴肅至極。
紅狐見她如此嚴肅,連忙問道:“壇主,我們大敗關西軍,您為何悶悶不樂?”
孫鳴瞥了她一眼:“紅狐,我們沒多少時間了,蘇博可能要過河了!”
“什麼?”紅狐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分你兩萬兵馬,務必守住辛關渡口,防止河東官軍渡河,快去吧!”
“那壇主你呢?”
“我要南下關中,攜馬馥的首級招降官軍,奪取西安府!”孫鳴這般說道。
紅狐躊躇片刻,還是答道:“是,壇主!”
隨著東華會的搜刮,不少參與造反的百姓都被分到了兵器盔甲,甚至還分到了一些銀錢,一時間叛軍氣勢高漲!
殊不知這群叛軍也就只能打打馬馥這種渣滓了,而真正的硬仗,很快就要到來!
五月初六拂曉,寧化軍偷渡大河,直接佔領了河對岸的渡口,隨後,蘇博下令數路大軍推進,前鋒保安軍殺入辛關,不過兩個時辰,便擊潰了辛關的萬餘叛軍,奪下了關隘。
而此時的紅狐還在路上帶兵朝這邊趕呢,此刻方到清澗……
“報!”一個頭戴黑巾的叛軍斥候騎著馬,自清澗縣外遇到了紅狐帶領的叛軍,連忙下馬彙報了起來。
“何事?”騎在馬上的紅狐問道。
“副壇主,蘇博!蘇博已經殺過河了,辛關,辛關丟了……”斥侯聲音低沉道。
副壇主紅狐大吃一驚,連忙問道:“蘇博多少人馬?”
“數,數不清,起碼數萬之眾,皆是精銳啊!”斥候道。
紅狐心一沉,回首看了看麾下這衣甲不整的兵馬,秀眉蹙起,立馬下令道:“撤,撤回延州,全力防守!”
叛軍旋即往回撤,可才撤到延川城時,又聞平遙軍自東邊渡河而來,已經逼近延川,紅狐霎時間就慌了……
蘇博來的太快了,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這蘇博,為什麼不等皇帝下詔再出兵?他怎麼敢的?紅狐想不通。
何止紅狐想不通,孫鳴想不通,遠在川蜀的天尊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