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娘娘玉靈月 作品

029 駱養性進獻投名狀 朱慈炤問難兩講官(第3頁)

  駱養性無奈地笑道:“張溥不僅把官員的出身、籍貫、師承都寫了出來,還對每個人都列了評語。

  其中許多人的隱私、把柄,也都一一記錄在了上面。

  卑職也是抄了好幾天才抄完,到現在手還痠疼呢。”

  朱慈炤略翻了幾頁,然後笑道:“駱公辛苦了,有了這份名冊,周延儒想不倒都難。”

  “那殿下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駱養性獻上這兩本名冊,就等於給朱慈炤納了投名狀。現在大家正式成為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一旦事情敗露,大家攜手上路,整整齊齊,誰都別想跑。

  既然駱養性拿出了誠意,那朱慈炤自己也得拿出點誠意來,推誠置腹、禮尚往來,合作才能長久。

  於是朱慈炤嚴肅認真地回答:“接下來咱們靜觀其變,等清軍入關劫掠,再逐步放出周延儒的罪狀。

  周延儒心虛恐懼,會自請督師抗清。

  等他戰敗回來,咱們再把吳昌時等六人各出一萬兩,由吳昌時運作,賄賂宮中權貴,以為周延儒復官的事情捅出來。

  吳昌時通內案,一旦爆出,父皇非被氣得七竅生煙不可。

  那時候就是搬倒周延儒的最好機會。”

  駱養性心中更加驚訝:吳昌時等六人各湊一萬兩,為周延儒賄賂宮中權貴以求復官,這麼隱秘的事情,漢王殿下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

  我這執掌錦衣衛的,也是前幾天盜得名冊、書信,才從周延儒與阮大鋮的來往書信中略知個大概。所以漢王殿下到底掌握了什麼樣的情報勢力?

  宮裡這些權貴們一個一個的都深不可測,這朝局真是太嚇人了。

  朱慈炤看駱養性臉色不斷變換,自己心中也是暗暗感嘆。

  崇禎殺魏忠賢、田爾耕、許顯純,導致廠衛都不敢給皇帝賣命了。

  嘉靖、萬曆兩朝除外,大明中後期換皇帝很頻繁的。

  換上來的新皇帝毫不留情地清算廠衛,又是殺頭,又是抄家滅門的,那誰敢不兔死狐悲啊。

  崇禎朝已經過了十五年,按規律也快該換皇帝了,這時候哪個廠衛給皇帝賣命,哪個就是蠢豬。

  廠衛的精氣神都被打斷了,不給魏忠賢、田爾耕、許顯純平反,那就永遠別想恢復廠衛的活力和忠心。

  朱慈炤正想著,駱養性站起身來:“卑職不便久留,這就回錦衣衛挑選校尉,在漢王府和田府外監視。”

  朱慈炤點點頭,親自送駱養性出去。

  送完駱養性,回到書房,還沒等喘口氣,方正化便來稟報:“殿下,兩位講官來了。”

  朱慈炤只得繼續出來迎接。

  方以智、史惇都是三十多歲,朱慈炤與兩人見過禮,寒喧幾句,然後請至書房。

  第一次進講,要向孔聖人行四拜禮。

  這個大規矩不能不守,至於其他細枝末節,方以智、史惇都比較通融了。

  因為漢王是何種性情,大家早都有耳聞。連皇帝都不願意跟漢王較勁了,作為講官非要抬槓還有什麼意義呢。

  而且漢王的前途,就是做個富貴閒王,又不是儲君,差不多學學得了。

  尤其是方以智,給定王做講官時受盡冷遇,已經有點灰心了。

  朱慈炤準備了一張大書桌,與方以智、史惇相對而坐。

  大家面對面交流,直接探討學問,不弄那些亂七八糟的窮講究了。

  方以智先講了幾段《論語》,史惇則指導朱慈炤仿了八個中楷字。

  今天明面上的課業順利完成了。

  朱慈炤笑道:“兩位先生,今天第一次進講,課業已完成,咱們隨便聊聊吧。

  中午我給兩位先生做飯,算是拜師宴了。”

  史惇好奇地問道:“殿下還會做飯?”

  朱慈炤笑道:“先生不會想告訴我,君子遠庖廚吧?”

  “那不會,那不會,臣不是迂腐之人,只是驚異於殿下還擅長廚藝。”

  “一會先生就知道了,咱們先聊半個時辰,然後兩位先生喝喝茶、看看書,我去為兩位先生做飯。”

  史惇、方以智對視一眼,這位漢王殿下果然名不虛傳,著實是與眾不同。說話做事沒有半點架子,就跟閒散居士一般。

  史惇笑道:“那臣兩人今日便孟浪一回了。”

  “尊師重道,應該的。”

  史惇笑道:“敢問殿下想聊些什麼?還請殿下出個題目吧。”

  這意思就是我們兩個懂的很多,殿下你肯定難不住我們。

  朱慈炤故作低頭思索一番,然後抬頭問道:“請教兩位先生,袁崇煥何許人也?”

  史惇與方以智聞言一驚,兩人對視一眼,大家算是上了賊船了,這漢王講官可真不好當。

  史惇推讓道:“方兄先請吧。”

  方以智也連忙推讓:“別別別,史兄是狀元,才智遠勝愚弟,還是史兄先請吧。”

  見推讓不過,史惇便準備開講了。所謂不平則鳴、不吐不快,史惇心中有千言萬語,只是苦無知己傾聽。

  今天既然漢王發問,那就先抨擊個痛快。

  如果漢王是知己,以後這講官當的自然就趣味橫生了。如果漢王不是知己,那早點抽身退出,也省得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