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衍聖公(第3頁)
“你指的是剛才太師所說提學道衙門新學考成成績不好的事?”
“沒錯。”孔公鈺急道:“公爺,新學是什麼?那是掘咱們家的根吶,太師讓您出面來說這件事,明擺著是想讓您,讓咱們家親自出面為他的新學站臺,這種事萬萬不能答應。”
孔尚賢沒有說話,臉上帶著這個歲數不該有的沉穩和深思。
“你說的孤何嘗不知。”
“既然公爺知道,為何還要答應那.”
“你話太多了。”
“啊?”
孔尚賢看向孔公鈺,此刻的前者臉上哪還有之前在陸遠面前的稚嫩與緊張,他用很沉穩的語氣說道。
“你的話太多了,不僅在我這,在太師那也一樣,所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又道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先輩所教的這些話你都忘了嗎?急什麼?”
孔公鈺一個勁的眨眼:“公爺,這都要掘咱們家的根了,還不著急?”
“急有用嗎。”孔尚賢反問道:“你覺得,咱們只一個曲阜縣能對抗現在擁兵百萬,富甲天下,兼有法理大義支持的陸太師嗎,若是咱們家有這般能耐,這上千年來,還需要走馬燈一樣的改朝換代嗎。”
孔公鈺頓時失聲。
“我孔家屹立千年不倒,無論如何改朝換代仍安享富貴,便在於一個靜字,咱們靜,則帝君王侯便要將咱們敬於太廟社稷之巔,可若是咱們動,一步踏錯,這萬世家業便有墜毀之風險。”
孔尚賢慢條斯理的說道:“而今天下看似國憲頒行之後日趨平穩,實則暗流湧動,嘉靖在位三十六年,孤不信他沒有一點後手就如此一敗塗地,所以,這個節骨眼上,一動不如一靜,太師要求做的事就去做,遵紀守法,誰也挑不出咱們的刺。
將來要是帝制復辟,咱們家也只不過是被強權所迫,誰敢對咱們家反攻倒算?
若是帝制復辟徹底無望,咱們家也是旗幟鮮明支持國憲內閣的,起到了作為天下士林第一家的表率作用,將來這天下,一樣要給咱們家留上一席之地。”
孔公鈺人都聽麻了,萬沒想到這番話竟然是從只有十七八歲的孔尚賢口中說出。
但很快又覺合理。
畢竟是自幼就襲爵的一代衍聖公,絕對當得上一句博覽群書,這點見識城府還是有的。
“不要急,永遠不要急,無論什麼事情。”
孔尚賢起身向外走:“太師是有大智慧之人,所以,他離不開咱們家的幫助。”
“公爺的教誨我記下了。”孔公鈺跟在身後言語:“只是一想到,唉。”
“學術是誰提出來的不重要,誰發揚才重要,想當年陸九淵在江西辦象山書院,還和朱熹的理學派搞過一次鵝湖之會,從其開始,就奠定了心學之基,提出明心見性格物致知,後經陳獻章、王與準(王陽明高祖父)等人逐步摸索,最後在湛若水之手完善,王陽明不過是集大成之學於龍場悟道,心學之路前後歷時接近五百年。
可笑而今之天下,一提到心學就只會想到王陽明,甚至尊其為半個聖人,如以此論,還要陸九淵、陳獻章這些人做什麼。
同理,太師提出來的新學一樣在摸索,也不完善,如果將來帝制徹底復辟無望,那咱們就把新學發揚起來,如此,咱們家還是聖人門庭,懂了嗎。”
孔公鈺此刻是徹底的無話可說,十分服氣的跟在孔尚賢身後。
這一刻的他就想到了一句話。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豈可用歲數論能耐。
(正常更新欠了八章,兩日內補齊)(本章完)